《英国情人》书评

人生不过是种种误解

关于《英国情人》英国情人，原来只是薄荷；克莱尔承认自己是凶手，只是因为她不能容忍别人错误的推断；皮埃尔以为克莱尔想要杀死的不是她表妹而是他自己；而对克莱尔来说，她只是希望在将要度过的日子里有一个花园……残忍的凶杀不过是个体力活儿～～～身体并不重要，但是头一定要藏好！如果必须不停的说，然后录下来，就会发现脑袋里的那些东西原来一片混乱……

创伤记忆、对镜移情与破坏冲动

创伤记忆、对镜移情与破坏冲动———评杜拉斯《英国情人》把伴随廿年的聋哑厨娘-表妹大卸十块，九块抛下高架桥下交会的不同火车而奔赴法国各地，剩下头颅不知去向。为何如此残忍谋杀？动机与目的到底为何？最后当然牵出一个疯女人。疯狂是杜拉斯最常见的主题，也是所有残破后果的最终根由。而她疯狂的事由，在断裂破碎的、多声部的叙述中勉强可拼凑出一个投入到极致、热烈到极致因而疯狂到极致的爱情故事，它必将失败，必将由最终的被抛弃来强行将事件与时间缝合。惯常的不可能与绝望，反而让爱情永生，让曾疯过痛过哭过愤怒过诅咒过的当事人陷入往昔的黑洞，在无尽的反复记忆叠加与重构中，无限增值的孤独恍如千万只蝙蝠，哗啦啦一齐挤入内心，让每夜都是自我咬噬的失眠夜。从此她的个人时间，只有过去，这一开始是不由自主的沉溺，久而久之，就逐渐成为有意识的自我放纵。她不愿断裂，也就断无新生。在她的主观时间意识里，爱情之后的所有时间都是失落与虚耗，二十多年都只是漫长的同一日，同质而空洞，被排斥在严密封闭的昔日宫殿之外，毫无渗透力因而只是无足轻重的冗余。但是，这静止的、固定的毫无出路，终究是漫长的囚禁，自然死亡迫近的威胁，让她更盼望新的可能性、一种质的断裂与差异。是的，她是被监禁在黑暗地狱的欧律狄刻，越来越焦躁，也越来越绝望，也因意识到这绝望而堆积对世界越来越深刻的愤怒与憎恨。她彻夜呼唤她的拯救者，她个人的奥尔弗斯。她在意识中构造出并反复精雕细刻的奥尔弗斯，其面容肯定只能是她昔日爱情的男主角，卡奥尔的那个英俊警察，也就是说，“过去”穿越被封闭的黑暗隧道，又被投射到未来，在明媚的背景下，笑容燦过朝阳地走向困境中的她。这只是复活与再生，是不死之爱的轮回，因为被如此构造的未来，并无质的差异或新质的生成，它只是简单的复制性重复。她作茧自缚、画地为牢，永远走不出过去。我们应该忽略她的自欺而赞美她对爱情无条件的执着、赞美她永恒的爱吗？在半透明的清醒与半模糊的自欺之间，在过于冗长的被动等待中，她饥不择食、饮鸩止渴，抓救命稻草般地孤注一掷，把所有想象、情感、欲望等主体性，倾泻式地投射到阿尔丰索身上。他当然只是卡奥尔警察的影子。这是最绝望因而最热烈的一次移情，是她生命史上最后一个重大事件，因为它攸关其性命，无疑是生存论上的终极意义给予。但是，聋哑表妹竟然肆无忌惮地敞开肉身勾引阿尔丰索【注一】，油然而生的嫉妒中，她还发现，表妹不仅是饥饿的夺食者，而且是卑污的告密者：把她的一举一动都向她丈夫报告，而她不爱的丈夫，早已被她的冷漠折磨得疲惫不堪而逐渐心如铁石（“盼望着她自杀”）。她害怕他们合谋，“没到时间就把我送进疯人院”——这无疑是把她打入地狱更深一层，让她所有期待与筹划彻底失效，在禁锢中静静走向死亡。她被想象与仇恨毒害着，把表妹视为禁闭的、阻碍的、破坏性的敌意世界的组成部分，让她最后的寻找注定无结果，让她的越界与新生胎死腹中，让她一生注定失败落空。累积的愤恨全数倾注到表妹身上，因而铤而走险，任由攻击性与破坏欲肆意蔓延，在六十多岁时把自己塑造为残忍分尸手。在上述简略而不甚准确的复述与分析中，有心人可能已经看到《广岛之恋》的影子，尤其是女主角丽娃，简直又改名换姓重生。永不可治愈的创伤经历、永不可断裂因而永不可逾越的创伤记忆之刀锋，以及，挣扎着寻求当下替代品的变态自我救赎，因顽固移情而将现在与历史纠缠为一个死结、在其中自欺式沉溺与放纵，但来自未来的威胁--爱情必将被抛弃被终结的命定结局，总是提醒着动荡着那片刻间的放纵，连快感的享用都被痛苦与不安所浸润【注二】。她终将从自欺的灯火中走出，一步步没入无爱无望无信的深夜......【注三】凡此种种，不是屡见不鲜吗？在《劳儿之劫》中、在《副领事》中、在《直布罗陀水手》中、在《长别离》中......，可以说，杜拉斯几乎所有小说与电影，都是对一个隐性元叙事的不断重复与不停改写，衍生出一个庞大的家族相似性。这是杜拉斯在其几十年漫长书写中所孜孜不倦、不厌其烦地营造的、痛苦与颓废的不朽爱情神话，它在所有差异性情境里都活生生地呼吸着几乎所有人的呼吸。------------【注一】：在第119页：“很久以前，都有十二年了，我曾盼望他爱我，阿尔丰索，盼着他把我带进村子和他一起生活，可这种爱情一直没有发生。有一次，我等他等了整整一夜，我谛听各种各样的声响，我们本来可以重新开始这种爱情生活的，卡奥尔，在一起过日子，可他没来。”第128页：“阿尔丰索这个人还需要女人。我的年纪比他大，年龄的差别总夹在我俩之间，它从来没有缩小过。所以我怀疑他会不会把注意力转移到玛丽-泰莱丝.布斯凯身上去了。”以上两段引语，可明显见出其移情+投射机制的发生、过程与结果，以及她对这结果所做的想象性因果解释，把表妹构造为一个阻碍者、破坏者和抢夺者，是其最大威胁。但也暗示了已被意识到的年龄差异其实也是一个跨越不过的鸿沟。这也暗示，表妹很可能是被幻想出来的敌人，是女主人自身内在阴影的投射，表妹很可能无辜被屠杀。【注二】：她(们）已在过去这场强烈而深刻的情事中被一次性耗尽了，以至于无法再去爱一个异质的、不同的男性个体，她（们）总是习惯性地把记忆与想象结构而成的意向对象投射到外界。移情是把属于自己的部分强加给陌生对象。每次情事，都是重复，重复之重复，边际效应越来越稀薄。自欺的移情被对象不可消除的尖锐差异性所刺破后，也就意味着情事的狼狈退场。因而它总只是短暂的、露水般的再三出轨，周而复始。【注三】：第103页：“是他使我离开了上帝。上帝之后我便只看到他一个人。我只听他的，他对我来说就是天地万物，后来有一天，我就再也没有上帝，就只有他了，就只有他了。”原初被爱者的力量确实大，支配了她全部精神与意志；另一方面也说明她完全的臣服和无条件奉献，面向他而“无限地弃绝”，不断脱落身上的社会属性如道德名誉等，甚至背离最高的大他者上帝。她把自己清空为一个干干净净的容器，纯粹的空，献祭给他，等着他把她填满。这种放弃与投入的疯狂，也就暗示着一旦失败，她必将缺乏所有支援尤其是宗教上的扶持，孤立无援地承担毁灭性打击，不疯才怪。他是她唯一的所有物，但这种关系不平等不稳定，她（们）是卑微女奴，屈辱地、甜蜜地、胆战心惊地等待其肉身上帝的任意性判决。这个专制的、暴躁的、贪婪索取的、专属于她个人的上帝，力量过于强大，在实质关系解除后的几十年，还专横地统治着她（们）的情感与精神，迫使她在每次自我慰藉式的补偿性出轨中，都是按照他的形与神来找寻觅替代品，追索他稀薄的影子。但是，摹本毕竟是摹本，永远够不上原本，也因此永远不可能一劳永逸地取而代之。摹本终将被抛弃，成为影子序列中的一环。所以，每次邂逅，都是在重演结局早预先写好的不可能爱情，以其情感深度（不免几分矫揉）赋予超出色情艳遇的更多，但终不免沦为同质样本之一。而原本（在此情境下，是永在主体之外、永不可被占有的欲望客体，如同拉康所谓的objet a)，则永远在地平线外闪烁着唯一性的光辉，剧烈摇荡着这些女性受虐狂的神经。

迟了很多年，早了很多年

最初买这本书的时候，杜拉丝刚刚在小资中兴盛起来，小资也好像刚刚探出脑袋。听说她有本书叫情人。很多人都在文章里写，带着那种怅惘欣赏的口气。所以我也要看，看看杜拉丝和她的《情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时还没有学会刻薄评估别人的看法。那时我才十几岁，在书店里怯生生地问，有《情人》吗？店员没有听清，嚷起来道，什么书？《情人》……好像觉得自己脸颊都要红起来了，原来那还是一触及爱情就要害羞的年龄。没有。于是勉强买了本《英国情人》。想想也许应该是差不多风格的书吧。可是却没有看完，实在看不下去，实在看不下去。五年之后，我发现这本书竟然没有看完过，就在一个重翻简奥斯丁的下午，鼓起勇气顺便把它也读了。读之前觉得，这是本迟了很多年的书。而读之后想，如果它确实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糟糕的话，也许是早了很多年。有时遇到一些电影一些书，我会想几十年之后再重读。偶尔也会产生如果我把世界上的书都读完了那该怎么办这样可笑的念头，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件事真正让人眷恋。

一个故事，两个写法

一开始把书名写成《英国病人》了，呵呵，结果也是一部名著呀，本书是一个故事两个写法，一个小说，一个剧本，小说没看明白，剧本一下子就明白了剧情，了解剧情的捷径啊，至于想表达的深层次问题没有用心去琢磨，这样读书不求甚解行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