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卜生文集 第六卷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日期:1900-01-01
ISBN:9787020021352
作者:易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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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鸭第一幕格瑞格斯 你的外表真是好极了。雅尔马 嗳，心里可就难说了！雅尔马 我的家是一座愁城。威 利 世界上有一等人，只要身上挨了两颗小子弹，就会一个猛子扎到水底里，从此以后再也冒不起来了。威 利 无论如何，她不比一般人更受苦，更委屈。可是跟疑心重、精神紧张的人没法子过日子格瑞格斯 你当然是说表面的了解喽？威 利 就是表面的了解也比没有强啊。格瑞格斯 我一想起你从前干过的事情，眼前就好像看见了一片战场，四面八方都是遍体鳞伤的尸首。威 利 寂寞的人不大容易笑。第二幕基 纳 格瑞格斯还是那么难看吗？雅尔马 嗯，他倒是说不上好看。雅尔马 我难得出去交际，为什么要伺候别人，做人家的消食果子。雅尔马 在这世界上，我不想找快乐。格瑞格斯 像你这么个海阔天空的人，怎么能在这不透气的地方憋在屋里过日子？雅尔马 早晚总有那么个好日子，在你睡醒了睁开眼睛的时候——你说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基 纳 当然会有，可是目前咱们得打发他上床去睡觉。第三幕基 纳 男人的脾气真怪，总得有一桩伤心的事。雅尔马 一点都不错，我们男人总得有一桩散心的事。雅尔马 我觉得整个儿世界好像都站住不动了——仿佛正在日蚀。雅尔马 在那种情形之下，舍生求死是需要点勇气的。格瑞格斯 你也有几分野鸭气息。你也扎到了水底，死啃着海草。[2012.7.14. 亲耳听打过野鸭的人说，受伤的野鸭钻到水里，游上十米八米，咬住草根就死不松口。]现在我也有了做人的使命了，这是昨天我才发现的。雅尔马 除了自然而然地有一点儿忧郁之外，我很心满意足。格瑞格斯 你的心满意足正是中了泥塘毒气之后发生的结果。雅尔马 在我家里，从来没有人跟我提起不痛快的事。格瑞格斯 嗯，这话我信。瑞 凌 天才的脾气生来不爱走直路。他们有时候一定要走弯弯曲曲的路子。瑞 凌 这话不错，那时候你很年轻。说起那“理想的要求”，我在那儿的时候你从来没弄到手。格瑞格斯 你走以后，我也没弄到手。瑞 凌 后来你大概学会打折扣了吧？格瑞格斯 要是跟一个诚实的人打交道，我还是不折不扣。瑞 凌 敬那位白头发的——提起头发，他的头发是灰的还是白的？格瑞格斯 恐怕是介乎灰白之间。要说头发，不论灰的白的，他头上没有几根了。瑞 凌 我猜想你在上衣后摆口袋里还是塞着你那不折不扣的“理想的要求”。格瑞格斯 我塞在前胸。威 利 这么说，是我摧折了你的精神？格瑞格斯 你摧折了我的整个儿生命。瑞 凌 你看小威利是不是真有疯病？基 纳 不是，所以更糟。他的疯病并不比一般人厉害。可是他身上确实有一种毛病……他犯的是一种很厉害的正直病。……是一种民族病①，不过不是经常发作的。①也有人译作“严重多疑症”，“过度自以为是症”第四幕雅尔马 这个世界上有好些事你不惯也得惯。雅尔马 从今以后什么事我都要自己做。什么事我都要亲自动手。基 纳 那有什么好处？无非使你觉得过日子是个累赘罢了。雅尔马 就说是理想的要求吧——一个人要是不理会这些要求，他的灵魂就会受到损害。基 纳 那些陈年旧事我差不多已经忘干净了。雅尔马 喔，你这种麻木迟钝的自满心情！雅尔马 你说哪些事是我的“毛病”？你不懂得一个人在伤心绝望的时候精神多痛苦——尤其是像我这么个急性人。雅尔马 这是我生平最痛苦的一段经验。格瑞格斯 我敢说这也是你最崇高的一段经验。格瑞格斯 在这么个紧要关节之后，在彻底的新生活开始的时候，你们彼此的关系建筑在真理上头，不掺杂丝毫欺骗的成分——我进来的时候，一心盼望你们夫妻俩都有一股改头换面的新光彩直射到我身上。没想到现在我看见的只是沉闷、忧郁和阴暗。格瑞格斯 在这个紧要关节之后，你一定觉得精神上有一种新的提高吧。雅尔马 当然。也就是说，多少有一点儿。格瑞格斯 世界上什么快乐都比不上饶恕一个犯过错误的女人，并且还用爱情把她提得像自己一样崇高。雅尔马 你看像我喝的这杯苦酒的味儿是不是容易吐干净？格瑞格斯 跟大多数人比起来，他们的婚姻不能算坏，然而还说不上是真正的婚姻。瑞 凌 你一生究竟看见过多少——说个整数吧——多少真正的婚姻？格瑞格斯 几乎一个都没看见过。瑞 凌 我也没有格瑞格斯 虚伪的婚姻我倒见过不知多少。我还不幸亲眼仔细看见过虚伪的婚姻对于双方的灵魂会有多大损害。雅尔马 并且一个人的道德基础会整个儿垮台。可怕就在这儿。瑞 凌 我这人说不上正式结过婚，所以我不想混说内行话。索比太太 他至少不糟蹋自己的长处。犯那种毛病的人最后一定要吃亏。索比太太 有一个时期我们俩的关系几乎要有进一步的发展。格瑞格斯 你运气好，幸而没发展。索比太太 你倒是可以这么说。可是我向来做事不任性。索比太太 坦白是我们女人最上算的办法。基 纳 喔，我们女人跟女人不一样。有人这么办，有人那么办。雅尔马 我是个挣钱养家的人，为了理想的要求，我不能不感觉痛苦。格瑞格斯 间或钻研一下世上的神秘事情也有好处。格瑞格斯 要是你们真想达到牺牲自己和饶恕别人的境界，你们三个人一定得在一块儿住着。雅尔马 我不想达到那种境界。格瑞格斯 今天晚上是他需要独自作一番内心斗争的时候——基 纳 是的，男人确实是古怪东西。基 纳 这都是疯子到处向人索取什么倒霉要求的结果。第五幕瑞 凌 我连精神激动的魂儿都没看见。瑞 凌 如果他曾经有过你所谓个性的不正常发展的倾向，那种倾向在他十几岁时候就被别人铲除干净了。格瑞格斯 这可怪了——他小时候人家那么细心培养他。瑞 凌 他的性格又那么多愁善感，他的声音那么亲切动人，再加上他善于朗诵别人的诗句，善于演说别人的思想。瑞 凌 我无非是把你五体投地地崇拜的偶像做了个内部的描写。瑞 凌 第一，你犯了严重的“正直热”。第二，你犯了崇拜偶像的狂热病——这病更厉害——你永远必须在你本身以外寻找一件可以崇拜的东西。瑞 凌 可是你在每一个你自以为新发现的宝贝身上，你都犯了极大的错误。现在你有跑到有过穷人家里索取“理想的要求”，偏偏这一家都是还不起账的人。格瑞格斯 要是你觉得雅尔马不过是个平常人物，那么你日日夜夜盯着他又有什么趣味？瑞 凌 还是我那张老药方。我在他身上培养生活的幻想。[生活的谎话]……幻想是刺激的要素。……亏了我这张方子，他才变成了“天才”。……什么天才不天才！这是我编的一句谎话，让他活着有点劲儿。幸亏我这张方子，要不然，这个忠厚老实家伙多少年前就会由于自卑自贱、悲观绝望，没法子活下去了。格瑞格斯 他不能不把年轻时候的理想打一个折扣。瑞 凌 请你别用那外国名词：理想。咱们本国有个很好的名词：谎话。瑞 凌 如果你剥夺了一个平常人的生活幻想，那你同时就剥夺了他的幸福。海特维格 睡了一觉之后，醒过来再想一想，我觉得这事似乎不值得做。格瑞格斯 你在这个家庭里受教养不会不吃亏。雅尔马 他一定得练习练习没有兔子也能过日子。我还不是得牺牲比兔子重要得多的东西！瑞 凌 面对着死人，一般人的品质都会提高。可是你说那种高贵品质能在他身上延续多少日子？格瑞格斯 为什么不能延续一辈子，不能继续提高呢？瑞 凌 到不了一年，小海特维格就会变成只是他演说时候的一个漂亮题目。瑞 凌 他沉浸在赞美自己、怜惜自己的感伤的糖水蜜汁里。格瑞格斯 假使你的看法对，我的看法不对，那么，人在世界上活着就没有意思了。瑞 凌 只要我们有法子甩掉那批成天向我们穷人催索“理想的要求”的讨债鬼，日子还是很可以过下去的。------------------海上夫人 1888----------------第二幕希尔达 他的病并不严重，他就要出去旅行，将来要当艺术家。他真相信自己这些话，并且还真高兴。其实呢，他什么事都干不成，结果无非是一场空，并且他还活不长。房格尔 你的性格很正直。你的心很忠实。凡是被你认作安稳幸福的地位必须是个完整无缺、不容旁人插足的地位。一个人怀旧的情念是无法消灭的——至少在我心里没法消灭。艾梨达 我不许你为了我牺牲自己的幸福，尤其是因为你牺牲自己对咱们俩终究不会有好处。艾梨达 他在我旁边的时候，我没有主见。事后，我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你可以想象，不久我的头脑又清醒了。我看清楚从前那件事简直无聊透顶了。第五幕在你这儿，没有什么可以拖住我、支持我、帮助我的东西。就是在本应该是咱们俩最宝贵的共同生活里，也没有吸得住我的魔力。如果我知道世界上某个角落里有一位美丽而沉静的年轻姑娘老在暗地里想念我——你一心追求无边际、无穷尽、无法到手的东西，这种追求终究有一天会把你的精神拖进黑暗的境界。好像有静悄悄的黑翅膀在我头上打转。是从我痛苦的心窝里说出来的。从今以后，想起你的事情，我只当是在生活里翻过一次船罢了。------------海达•高布乐 1890------------第二幕他觉得最快活的事是钻在图书馆里抄写那些破纸也好烂布也好的东西。现在我害得自己活受罪，就是为了这份儿破场面和空架子！日子过得无聊就为这个！真可笑！做人就是这样子。对你丈夫的命运你都没有支配的能力吗？你看他的命运值得支配吗？一个人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什么事都能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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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鸭，太像咱们这个时代的戏了 -
野鸭 -
这一卷心理分析色彩很浓。 -
P 379 辣温草（！）是薰衣草lavender呀，不过这两个字形容那味道还真贴切。 -
妖气上升到鬼气。仿佛有一股强大的破坏力在冲撞着易卜生，使他不得不表达，可是还是无法言尽其意，罗斯莫庄就属于这种情况。 -
经典的现实主义剧作，值得一读 -
这家伙后期作品太现代了。 -
海上夫人太震撼了！ -
这一卷里的作品实在了不起 -
太久以前读过，书还是买的复印本，《玩偶之家》印象深刻，期待重版出全集。 -
重点推荐《野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