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個孩子的人生哲學
出版社:印刻
出版日期:2010-3-8
ISBN:9789866377655
作者:張善穎
页数:264页
内容概要
張善穎
著有《女人是天生的收藏家》(1999)、《描金的影子》（詩集, 2001）、《Paris, Paris》（詩集, 2005），譯有《給不讀詩的人》（葛拉斯詩畫集, 2007）；曾獲第十八屆時報文學獎新詩首獎、第十屆台北文學獎年金；現任教於台北護理學院。
在我成長的年代，大概那時候流行的遊戲我都玩過，我童年的一大部分是在騎樓下度過的。我母親很早就注意到我的玩心，她參加了我國中一年級時的「母姊會」，後來對我太太說起，她從教室後面看我上課的樣子，把坐椅的兩隻前腳蹺起來，只用後腳支撐著，身體前後晃來晃去，「我的心也跟著晃來晃去，我想，這孩子囝仔性這麼重，以後怎麼辦？」我母親所擔心的那個孩子後來長大了，在三十歲以後還發現自己也許有能耐和一大群孩子玩在一塊。他而且和他太太遵行了古人「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一半教訓──後面的那一半。
作者简介
多少年來，我一直想要以小孩為主題，寫出他們和我之間那些富含詩意又略帶哲思的歡樂時光。
《十二個孩子的人生哲學》是寫給書中的孩子們長大一點以後看的。
《十二個孩子的人生哲學》又是寫給其他我所認識、不認識的孩子和大人看的，因為或許我們總是可能從書中某個孩子的身上找到「對照」──相似之處是發現原來每個人都有「癖性」，相異之處是每個人的「癖性」其實又是獨一無二的。不管我們用什麼觀點、角度來看待、對待孩子（大人也是），承認每個孩子所擁有的獨特性（癖性）或許是第一要緊的事。那些能夠接受自己也有幾分癖性，同時又以為這樣那樣的癖性無傷大雅的大人，當然就更能夠寬容孩子們看似驚世駭俗的小小癖性。而孩子們自己對此卻常常毫不察覺，也正因為這樣，他們是活在一個「真人」的世界──即使偶爾作假也都很真。
《十二個孩子的人生哲學》是我所認識的十二個孩子的生活故事。
我最近幾年常常想起小時候的事，不是特別多，但是一旦想到了，越想下去就越多。我一度以為自己對於童年的記憶很少很少，所以總以為當時其實並沒有多少事發生。不過我錯了。當我和你們在一起，當我看見你們以現在進行式展開童年之旅，當我親身參與了你們的煩惱和快樂，我就明白了那正是我的童年的寫照。在你的、奐萱的、奐婷的、堯堯的、純平的和小豆的身上，我重新遇見了自己的童年。有時候我甚至這樣想，四十歲以後是我的第二次童年期。我真是幸運。
為此，我要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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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善颖的后记叫“第十三个孩子”。引用了很长的几段访谈，分别是司马辽太郎和宫崎骏的访谈，以及宫崎骏和高畑勋相互对对方的描述。宫崎骏很困扰地说自己在做《飞天红猪侠》的时候（顺便说，这是我最喜欢的宫崎骏的作品之一），被工作人员抱怨不懂得为小孩着想，应该制作一部属于小孩的动画。结果他还是做出了一部光为自己着想的动画。司马辽太郎怎么回答的？“不用刻意为小孩着想吧，我觉得，宫崎动画是一个没有大人与小孩之分的普遍世界。就像我，既然已经是大人，那么就算我看了许多好东西，还是会无法接受太过幼稚的动画。毕竟，小孩就是小孩啊。但是，在您的动画里，确实有一种小孩与大人共通的普遍性存在。”“小孩是大人之父”，缺乏童心的大人是最无趣的人。大人在电影院里的幸福，绝不是只因为看到小孩的脸上洋溢着幸福地光彩，才感到幸福。大人本身其实也觉得幸福无比，他本身变成了一般的小孩，所以才会笑逐颜开。一个人纵然已经是满面皱纹，也要保有一颗童心，否则就绝对不可信赖。小孩就是小孩，就像大人就是大人。不用刻意去装作自己喜欢那些“幼稚”的东西，看到不喜欢的小孩，也只能说，合不来就是合不来。然而，大人和小孩，确实总有共通的地方。宫崎骏为了自己做出的动画，不是铺满了宝贵的童心吗？这样说来，我们不都是那第十三个孩子吗【那年夏天，当狗比较好】 小豆，很爱吃红豆，因为“它是红的”。这个喜欢红色，爱吃红豆的小豆，却长着一张白皙的瓜子脸，常常突然丢出一个想法，教人措手不及。 他看到榕树的气根，问，“用手抓住榕树的气根，他会不会痛？” 看见妈妈给盆栽浇水，“树没有嘴巴，怎么喝水？” 他要妈妈给他画外星人，“外星人有没有家？” 未满三岁那年，小豆和张善颖夫妇初次见面，那一天办年货，张善颖夫妇带着小豆徒步走了将近4公里，而小豆一路跟随，没有半句怨言。豆豆是个精力旺盛，很会流汗，学习力强，十分耐走的小男孩。 小豆常常很沉默，一天下来一句话也不跟人说。但是知道小豆很耐走之后，张善颖就利用更多的机会和他一起散步。同一年的夏天，七月的盛暑，小豆走得大汗淋漓，突然若有所悟的说，“当狗比较好！”，问他为什么，他回答“狗都不会流汗。”小豆不知道狗的汗腺分布在少数几个较隐蔽的地方，他直觉地观察到了狗不流汗的本事。 同样是那年的夏天，小豆妈妈和爸爸离婚，开始独力养育他。 小豆看起来闷闷的，但是真正玩开了，又很容易兴奋，兴奋的时候嗓门特别大，有时候还不预警地冒出几声狂笑。 小豆会用眼神瞪人。要他吃饭，他不吃，就用眼神直直地等着你，一点也不回避。 小豆常常一个人默默地玩玩具，谁也不搭理，看起来遗世独立，但有时候又会和其他的小朋友玩得浑然忘我，要他们拥抱着照张相，他用力地抱过了头。 那年夏天到了末尾，小豆妈妈实在无法兼顾工作和育儿，只好把他托付给亲戚照料。小豆抱着妈妈不放，妈妈对他说，这样妈妈赚不到钱，就会付不起房子的贷款，他们就会没房子住，以后就要睡马路。这点逻辑，小豆懂得。 小豆每天早上起床就打电话给妈妈，每次都同样哭着说“妈，我很想你。”妈妈忍住眼泪，回答要上班，不能来接小豆。小豆就说，“那你叫宅急便把我寄回去。” 小豆养了两只黄金鼠，每天喂食悉心照料。没想到买回来没多久，其中一只就把另一只的肚肠咬破。剩下的凶手叫皮皮，小豆也不怪它，对它还是很好。结果皮皮也遭遇不幸，小豆前后不到两个月的养鼠生涯，就这样换来两次伤心欲绝的经历。一整天小豆豆都在哭，一边哭一边拿起画笔，在画纸上画了个小人，旁边一只小皮皮。 小豆常常画他们住的社区，比肩而立的高楼，高大的路灯，远处的山，高耸的树，从天画到地，布满整张画纸。只有那张黄金鼠，被她画的很小，小小的人，加一只小小的老鼠，而且只有轮廓。 小豆的妈妈是学绘画的，但是从来不教授小豆绘画的技法，只是给他一本空白画纸，让他爱画什么就画什么，小豆午睡醒过来，就一个人安静地趴在地上画画，想到什么就画什么。 小豆上了幼稚园，但是因为妈妈工作的缘故没法按时接送，最后弄得晚上很晚才能睡，一大一小早上都起不来，幼稚园索性就不去了。 小豆就这样迷迷糊糊地和妈妈相依为命。 【天上的星星会说话】 尧尧在家排行老三，是一个腿短，扁脸，单眼皮，塌鼻子，小嘴巴的小男生。 四岁之前的尧尧生活在自己两个姐姐的阴影下，依依呀呀说出几个字，就被姐姐抢白，最后在四岁之前根本一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讲。 虽然尧尧不大会讲话，却是天生的大力士，河马一样敦实的身躯，水牛一样的脾气，动辄就以百米赛跑的全速冲向你的小腹，然后抡起两只胳膊向你的肚皮擂动起来。可是出门逛街还得为他带上娃娃车，因为他一累谁也抱不动，而他又常常赖说他累得走不动了。 尧尧被送到幼稚园，突然间他的语言世界被打开。在那里，尧尧说个不停，在老师上课的时候不断找同学聊天，完全无视老师的存在，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无效之后，尧尧被请出去，到别间教室罚站。这样的转变绝对出人意料。 不久，尧尧开始展露惊人的记忆力。他记得大人随口给他编的故事，说到哪里没说完。记得别人答应过他什么话，记得自己的生日快到了，也记得如果有人对他不好，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绝不会主动示好。 同时，他也表现出了初步的判断力，逐渐揣摩出人群中谁是说话算数的那个人，他知道自己应该和那个人表示亲近，这样也许可以得到好处。 虽然学会了说话，但是行事依然粗鲁。在家是个小霸王，抓姐姐的头发，打姐姐的肚子之类的恶事也时常干。 张善颖给尧尧的两个姐姐讲《说文解字》，也邀请尧尧一起听，尧尧用力点点头，神情认真。那次只讲“春夏秋冬”四个字，让他们跟着学。尧尧笔都不会拿，居然硬是把这几个字的篆文七拼八凑的画出来，而且格外钟爱“春”字，从小字到超级大字，不厌其烦写了十几遍，几个礼拜之后居然还能向妈妈展示他疏落有致的笔法。 尧尧年纪最小，心急地想跟上大家的脚步，但是常常不能实现。所以在大家都很开心地聊他听不懂的话题时，他就不失时机地做出各种举动，发出噪音引起大家注意。这个世界每个人都在玩他们自己的，只有他落单，闯了祸，还要罚站，他站在墙边，面对着门，不时把头转向餐桌旁的大人。 尧尧好胜心超强，别人有的，他也要有，如果他没有，也不像别人有。 但是正是这个尧尧，让张善颖想起小王子。张善颖把一号作品拿给他看，问他有没有被吓到。他摇摇头，然后把头歪着一直转，最后颠倒着看那张一号作品，一句话也没说。“那你说这是什么？”“好像船，一只奇怪的船。也像海豚。” “小孩子是天上掉下来的星星。”他们每天都在夜空中，透过小小的气孔，眨着眼睛，看地球上的爸爸妈妈们，而他们总是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化作一道看不见的光，他们根本不在乎爸爸妈妈是不是做好准备。 所以，是孩子选择了你。 【可是我还是小孩子啊】 纯平从小在多语环境中成长，和爸爸讲国语，和妈妈讲日语，爸爸妈妈用英语交流。 纯平的生活作息非常规律，一到晚上七八点就自动想上床睡觉。他的脾气也很有节制，不会像其他小孩一样喜欢嬉闹，就算是再有兴趣的事情也不会做得过火。即便是喜欢吃的东西，也是吃够了就行，不会贪多。他说“我吃饱了，”那就是真的饱了。 纯平不大会处理开始和结束，每次和张善颖他们见面，都显得有几分腼腆，但是几分钟就会完全正常了，直到他爸爸妈妈发出了要带他走的讯息。分手对他而言特别难。虽然依依不舍，但也不大会抗拒。 纯平喜欢足球，也去上足球课。他也喜欢车子，《汽车总动员》可以看两百多遍。平时一起坐车上路的时候，纯平就指着路上来往的车子告诉大人是什么牌子。张善颖如果带其他小朋友到他家，他让小朋友在他房间里玩他的车，甚至在小朋友们临走的时候，他妈妈要他送小朋友一个礼物，他就跳出一辆自己喜欢的小汽车送出来。纯平是个懂得分享的孩子。 纯平不懂竞争，也不爱和人争夺，如果有人来要他的东西，他也不知道怎么拒绝。有时候他心里不乐意，但也顶多说“我不喜欢这样！”眼泪几乎掉下来。 和大部分孩子相比，纯平说话的速度很慢。他总是慢条斯理的，一点也不心急，对人对事的反应也不够精明，但它总是有一些对周遭事物的个人观察，张善颖的太太说它是“慧眼独具”。 纯平又很喜欢变形金刚和各种超人，问他以后想不想变成像大黄蜂那样的大将。他点点头，但是又十分正经地说，“可是我还是小孩子呀。” 张善颖说，纯平是他认识的最像“小孩子”的孩子了：他还维持着一个小孩子应有的美德，一点也没有那种因为过早社会化而带来的“人小鬼大”。他安于做一个小孩子，没有急于长大。 他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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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会一个个从我们身边经过，迟早都会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