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诗画语言研究
出版社:江苏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2006-8
ISBN:9787214043788
作者:[法]程抱一
页数:403页
作者简介
《中国诗画语言研究》是程抱一先生的《中国诗语言研究》(1977)和《虚与实：中国画语言研究》(1991)两书的合集。《中国诗语言研究》，以唐诗为研究主体，从中国表意文字的特点出发，以构成诗歌语言基础的宇宙论中的虚实、阴阳和人地天关系为依据，分别从词句、格律、意象三个层面，展现这一符号系统在对文字的探索中如何进行自我构成。在词句层，着重探讨虚词与实词之间的微妙游戏；在格律层，揭示乎仄和对仗等所体现的阴阳辨证关系；在上述两层次所导向的更高和更深的象征层，则显示诗人们如何借助“比”、“兴”手法组织意象之间的关系，以实现主体与客体的交融，并充分发掘人地天三元关系。其法译“唐诗选”部分，采用独创的字对字翻译和意译，为读者提供了多途的审美享受。
在《虚与实：中国画语言研究》中，作者认为，绘画行为与宇宙的生成化育是相关相通的，而中国绘画的目标，在于创造一个完整的小宇宙。这要通过重建激荡宇宙的元气来实现，因此画家寻求捕捉构成所有事物并使它们彼此连接与沟通的内在原则(理)。但这些有力的笔画只能在虚的底色上体现，虚同时是起源的至高状态、万物所归的神妙所在和万物运转不可或缺的中心成分，因此有必要在画作上、绘画元素之间和在笔画本身中实现虚。为此作者围绕“虚”这一中国宇宙论的重要概念梳理出五个层次：笔墨、阴阳、山水、人天以及最高层的第五维度——它代表着绘画所要达到的最终目标：意境和神韵。以上诸层形成了一个有机整体，冲虚之气则从一个中心出发，遵循着一种螺旋形的运动，流布于一个又一个层次。
发布书评
精彩书评 (总计4条)
-
诗歌与绘画是中国文化的两座高峰，千百年来已经形成了独特的传统。然而，由于中西方文化的思维定势和文化范式不同，置身中国文化之外的人看中国诗画，难免有“云深不知处”的迷惑。因此，程抱一的《中国诗画语言研究》（《中国诗语言研究》和《虚与实：中国画语言研究》两书的合集）以结构主义和符号分析学为方法论来研究中国诗画，或许有助于“外人”进一步了解中国诗画的庐山真面目；而该书中文版的出版，则给曾经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错过这一学术思潮的国内研究者提供了一个生动的样板，也算是一种亡羊补牢吧。《中国诗语言研究》的核心观点在于：中国传统的宇宙论建立在气的观念基础之上，虚实、阴阳和天地人分别构成其相关且分等级的三个轴；而将宇宙论作为语言根基的中国诗，正是由于汉字的特点——众多相近的字形、语音以及形态固定不变而带来的极大的自主性，才得以依据这三个轴进行自我构成。依据这个观点，全书以唐诗为研究主体，分三个层面逐级推进。在词汇和句法层，着重探讨了虚词的用法，指出正是通过对虚词灵活运用，才为诗歌构建了一个意义增值的场，从而得以表达人与世界的微妙的相互依存关系；在格律层，通过对律诗格律的考察，找寻阴阳辩证关系在平仄和对仗的体现；在意象层，程抱一认为，意象既是前两个层次所导向的更高层次，也是前两个层次的构成基础，并讨论了诗人们如何借助“比”、“兴”手法组织意象之间的关系，以实现主体和客体之间的交融，并充分发掘了人地天三元关系。作为最早（1977年）以结构主义和符号学研究中国古典诗词的著作，《中国诗语言研究》无疑为中国的诗歌批评展现了一种全新的方法。透过诗句的字型、读音、通常的含义、象征的意义以及潜在的内涵等等，作者为我们揭示了唐诗中隐藏的丰富意象。然而，作为全书的理论基础，作者所理解的中国传统宇宙论却是一团混沌。虽然他一再以道家强调阴阳间的冲气、儒家强调天地人的关系为例，将中国传统思想阐释为超越了二元对立的三元式交互沟通，却又指出禅宗的“拈花一笑”才是“至真的美妙”。或许在作者看来，三教本是同源，但是，笼统的用三元论来概括，实际上却忽视了各个思想流派的动态衍变以及相互之间的差异。这样的宇宙论造成两个方面的问题。一方面，对思想概念的不做界定，导致了意象层面分析的混乱。如书中数次引证陶渊明的《饮酒》第五首，对于“悠然见南山”一句，作者认为，“这种人的视线和前来与他的视线相遇的事物偶合，恰恰是禅宗对‘悟’的定义。”这样简单的比附，无疑混淆了魏晋玄学与禅宗的关系，也抹煞了二者对诗歌影响的差别。另一方面，由于作者将体现三元式交互沟通的“神韵”——“艺术家心灵与宇宙心灵达到升华的共鸣、感应”——认定为意象的最高境界，就不可避免的将“神韵派”当作了中国诗歌的主流。这个倾向既表现在作者着意引用司空图和严羽的观点以及对王维诗作的着力阐发，也表现在作者译介唐诗的选择上——在“唐诗选”部分，王维有16首入选，而作者所谓“写实”的白居易只有区区3首。而恰恰在这一点上，钱锺书在《中国诗与中国画》中已经指出，“神韵派在旧诗史上算不得正统……唐代的司空图和宋代的严羽似乎都没有显著的影响”，“在那些西洋评论家眼里，词气豪放的李白、思力深刻的杜甫、议论畅快的白居易……都给‘神韵’淡远的王维、韦应物同化了”。也正由于这个原因，在讨论格律的时候，尽管作者承认杜甫是“律诗首屈一指的大师”，但杜甫也并不比王维更受作者瞩目，并且，作者用以解释格律的重点诗例居然是崔颢的《黄鹤楼》。但是，偏偏就是这首诗，王力认为“在律诗尚未定型化的时候，有些律诗还没有完全依照律诗的平仄格式，而且对仗也不工整……（《黄鹤楼》）前半首是古风的格调，后半首才是律诗……古人把这种诗称为‘拗体’，拗体自然不是律诗的正规。”事实上，程抱一也注意到“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并不对仗，却将之强解为“不完整的对仗意味着两种秩序处于不平等的关系中”，这个说法显然不如蔡义江说崔颢“知之而不顾，以立意为要，不以词害意”来得妥当。出现这样的问题，一方面大概是受到严羽以《黄鹤楼》为唐人七律第一的影响；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作者太侧重于范式的建构，将格律看作静止不变的结构，却忽略了格律本身的发展过程，所以一旦出现与范式不符的例子，就只能是例外、是诗人的别有深意。同样，出于构建范式的目的，作者虽然提到了古体诗，却认为其没有特定形式，只选了一首《石壕吏》应应场面（不过同属古体诗的李白《玉阶怨》倒是在文章被着重阐释，可最后在“唐诗选”中却被莫名其妙归入了绝句）。从这个角度来说，与其说程抱一是用结构主义和符号学来研究唐诗，倒不如说是用唐诗来检验结构主义和符号学的研究方式。继《中国诗语言研究》之后，作者在《虚与实：中国画语言研究》中延续了前一本书中三元论的宇宙论，并进一步阐述了虚的意义。作者指出，冲气吸引和带动了阴阳二气进入相互生成变化的过程，并与阴阳一起，构成赋予万物以生命并为万物作出榜样的三元关系；而这阴阳与冲气都来源于虚，因此，虚是“起源的至高状态和世界万物的轮系中的中心成分”；而在宇宙有机论基础上的中国绘画，其目标正在于构建一个小宇宙，以大宇宙的方式，再造一个敞开的空间，因此虚自然也是绘画的至高起源与终极归宿。围绕这个观点，作者进一步梳理出笔墨、阴阳、山水、人天和第五维度（超越时空的空无）等五个层次，试图揭示了中国绘画中虚的符号意义。如果说宇宙论在程抱一的诗语言研究中还只是潜在前提的话，那么，在画语言研究中，它已经成为作者研究的终极目标，而作为研究对象的中国绘画，实际上只是用来印证中国传统思想的手段罢了。但是，这样的方式是难以让人信服的。事实上，作者所推崇的所谓“虚”或者说神韵其实只是自王维以来的南宗画的作风。尽管南宗被认为是中国绘画的正宗，但其指导思想是否可以一概而论为三元论实在大可细究，而作者所引用的从六朝直到现代的众多画论中，气、神、意、虚等概念难道千百年来就不曾有丝毫衍变？程抱一被认为是中西方文化间永不疲倦的摆渡人，这个说法是没错；但是，当我们发现中国诗画都被套到作者的宇宙论这个框框里的时候，或许也该考虑一下摆渡人用的船是否合适吧？ -
唐诗、中国画与符号学“汉学的中心在哪里？”这一问题并不虚假，但依我看也不能太过较真，否则就忘了提问的缘由，原在于补益自我的褊狭。对爱德华•萨义德的理论旅行和东方学应同等重视，其前提是先打破某种弗洛伊德式的创伤体验（例如鸦片战争、惟恐落后的恐慌），束手束脚才更会印证这一幻象。果能端正态度，我们就会变得聪明起来，就像这个华裔法国籍人谈论起与自己有关的中国古老文明来，那样有说服力，既不自矜，也不自傲，却有一种公开和公正的优雅。这种优雅既来自于正确的态度，——强调这个，不过是针对我国学者的极端——也得益于作者选用的恰当的方法。为此，程抱一在全书数次温和地声称，有一点自辩的味道，结构主义和符号学于中国诗画，只是他借来的“一种态度，一种眼光，一种方式”，但依笔者看来，毫无疑问已属于方法论意义上的发明。程抱一坚持：“它们不是哲学，却又与哲学有关。”通过这简明、决绝的判断，他开始放心利用它们多少显得便当——在总是沾染有禅思维的特殊“中国人”看来——的方法意义，在另一方面，他当然对结构主义和符号学的哲学懿旨清楚得很。这就使他在对中国诗画展开讨论之前，先指出其精神意蕴以及不同于西方的哲学运思。没有后者，符号学的探讨就不能获得授权。为什么呢？结构主义和符号学本然有其哲学的针对性，其精神价值相当于黑格尔的逻辑学，也许是“无头的公式”，本体能够落在语言组织里，当然是拜康德所赐，大范围里讲，西方铁板一块的逻辑的后果却不能不是语言和语言游戏。应用于中国事物，当然同样得首先戳破要领，才好在方寸之地施展手脚。在我们这里，一谈起这个就有些糊涂，乃是因为一个层面太过于知识化，相反的层面又知识化严重不足。如此两个层次，何必分形上形下？ 又遑论“扣其两端而执中”？未完待续 -
本书前半部于汉字开始，从构字、句法、格律、意象等方面，对中国古典诗词的视象、音象、意象等美感作了穿插的深入分析，有不少精妙而有启发性的论点。书里把冲虚之气作为中国古代诗、画独特的神韵所在，倒是十分独到的见解。作者以深厚的中文功底作为基础，运用西方符号学知识对古典诗词进行解构，得出的结论倒是很多诗学大家和汉学家所未曾明言的，虽然有些地方在我看来有过分演绎的嫌疑，实在是臆测的成分多于具有说服力的条分缕析，但是作者的想象力和大胆推测还是值得佩服的。再说说François Cheng的译诗。François Cheng独创了一字一词的严格对译法，不讲究法文译诗的押韵，每行词数的规律，在传达原诗的音美方面固然要吃些亏，读起来不是那么琅琅上口，甚至有人会问：“这也能叫做诗吗？”这和许渊冲先生的法语译诗恰恰相反，而后者译古典诗歌严格遵照亚历山大体的格律，撇开翻译的因素不论，译作本身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优秀的诗作。但我认为Cheng的方法在翻译由汉字这种一字一音一义的会意文字组成的语法结构松散、词句变化灵活、任由读诗人在其中往还遨游，一步一景无所定理的中国古典诗歌，可以说是有其优势的。因为这种诗歌就像美国人庞德所说的，是“一个个分裂的、闪光的片段”的集合，用语法极其规则的西方语言去翻，永远无发把握汉语诗歌里面无限丰富的风景，展现到读者眼前的根本不是诗歌原来的样子。相反，Cheng的译作其特别之处在于以松散对松散，以变幻的可能对不可捉摸的飘忽，把汉诗魅力的一部分保留了下来。不足的是，汉诗的音美难以显现，缺失了这一点，汉诗也减色不少。翻译是一项非常艰难的工作，有时候还会吃力不讨好。如果苛求译作原原本本地再现原诗面目，则汉语诗歌基本上是不可译的。其根本原因是任何一种语言都不具备汉语的所有特点，或者换句话说都没有汉语在作诗方面的显而易见的优势。硬要译的话，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必定要取几方面，舍几方面，最后能在最大程度上与原诗肖似，即可以算成功的译作了。提到翻译，本书也是从法文本译过来的，个人认为译者应当下了很大的功夫，译笔也很不错，把原文很多啰嗦冗长的句子理顺了不少。Cheng的文笔还是太迂回曲折了，不要学为好。
精彩短评 (总计30条)
-
程抱一认为，中国文字与自然同构的特征，不仅在诗歌中，更在中国的整套艺术实践上引起了相当广泛的后果：“这样一个文字系统（以及支撑它的符号观念），在中国决定了一整套的表意实践，除了诗歌之外，比如还有书法、绘画、神话，以及在某种程度上包括音乐。在此，语言被设想为并非‘描述’世界的指称系统，而是组织联系并激起表意行为的再现活动；这种语言观的影响具有决定性的意义” -
一部清凉的书，一部美的书，作者的才情在字里行间淋漓，如他笔下的“气”与“冲虚”一样，超越了时空、生死，向无限和元一敞开 -
可惜不懂法文 -
视角很有意思，虽然有些讲评不着边际，不过还是可以看看的 -
Good translation. -
-
对一些观点还有疑惑，但叙述过程无疑是精彩的，尤其“诗”的部分，结构清晰，分析细致，把诗歌的每一个面都拆解出来。文字十分顺畅，作为一本学术书籍很不容易，这也是翻译的功劳了。 -
没觉得特别牛。 -
我是很喜欢程抱一这种正本清源的研究方法，但也有不合理的地方，比如对《黄鹤楼》的分析，被叶嘉莹一句“以古风技法入律诗之作”就逆转了，两个人结合起来看会有很多火花。 -
前部分对诗中的词的叙述极其精彩，诗画的哲学分析同样揭开了我心中的一个谜团 -
有点玄。 -
说实话，不喜欢，大段的概念，理论有新颖处，但是太绕。没读完。 -
诗部分力荐。画部分随便看看罗。 -
对中文最美的诠释。 -
看不懂。。 -
符號學角度的詩歌文本分析很贊，but繪畫部份沒看懂=[]=一、二、三之間究竟是個什麽關係哦…… -
Le language poétique chinois, le vide et le plein,符号学的解读方式很玄很新奇，学生时期为了附庸风雅，毕业论文选了这样偏门的题目。。不堪回首 -
13 -
值得一读 -
拿来当外汉教材说不定不错||| -
感谢程抱一老先生如此锲而不舍、千方百计地安利中国古代诗歌------第一次在看学术作品时感觉到23333 -
从汉字作为表意文字的特点切入，结构主义符号学和唐诗的组合，三元论的部分很有见地 -
偶吼吼 弗朗索瓦·程~ -
有趣的角度 -
从头到尾我都没看懂，但还是好意思表示“我看过了”。 -
:
I207.227.42/2951
-
第一次看用结构主义和符号学的方法解读中国古典诗画 -
这个名字就很带感啊！ -
理论只是结构主义的学生 -
差距！
回望青山卷白云－－多好的诗句，被解释得如此惨不忍睹！难道文学就是要如此过度解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