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工厂》书评

路上的人啊停车问一声你从哪里来：威远情侠与光草基友

路上的人啊停车问一声你从哪里来：威远情侠与光草基友从某种意义上讲，徐萧应该被称作是“水的男人”。之所以要加上引号，以他们80后特有的命名体系，徐萧还算不上是“男人”，而应该是“男纸”；至于这个“水”是不是就是我敬爱的肖水师兄，有待细查。一个佐证是，我第一次分辨出是“徐萧的诗”正是他09年的那首《与水书》。在年轻一代的诗歌写作者里，有一个深刻的传统是《与X 书》，不需细想的就可以猜测出至少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个传统是来自于中学历史课本里的《与妻书》的，更是可以下判断的是，大多数人写的《与X书》里的X是约等于妻的。在这首《与水书》里，徐萧不仅在“剥离爱慕你的缘由”，还亲切的记叙了“丑时很温顺”的闺房之乐。如果仅限于此，那么这首诗依然是俗套的、非普通不文艺的，在诗的第二节，徐萧一改文风，依靠密集词语快速转换来铺陈他对“水”无尽的爱恋，对生活充沛的热爱的“技巧”被一些更为广阔的事物（甚至还包括看似毫无逻辑的分行）所取代，儿女私情固然重要，但是同革命事业相比，更高的姿态也是需要的。这种姿态在《关于中国的二十三个想象》一览无余，光荣问世。同样的革命事业出现在两年后，“秋水”变成了“蟾蜍舌尖上的露水”（《高速公路》），滋润他在我心仪的、“低眉顺目的”（《送慕容嫣去日》）上海的生活的涓涓细流突然间“溪流干涸”，而他也在暗自神伤：“所有的夜晚都愧对一个夜晚。”（《所有的夜晚》）与他未达婚龄时的写作相比（《与水书》），身份的转变（烟酒僧、复旦诗社ex社长，爱过一个姑娘姑娘不爱他，爱过第二个姑娘万幸姑娘也爱他）让他更成熟、更自如、更无所忌惮地暴露自己的内心：所谓的革命，所谓的伟大事业都是虚假的，爱江山不如爱美人呢！在成为历史学家路上狂奔的徐萧，如今的梦想只是“生产粮食和吃粮食的丁口”（《还乡：致阿Z》），只是因为“广州城里人山人海”（《声音牢城》），他还没有在漫卷诗书中确定自己“唯一的、最后的”小草姑娘。在我过去若干年的写作中，我最喜欢的是《人民梦之旅》，但是在解释这首诗的时候，我在第一句的时候就卡壳了，足足花了有两个小时去想“把小情侠徐萧送到成都火车站”的场景是如何。成都的夏天不火热，“露水渐渐肥胖，秋声在下一个枝头回家”（《自足》），堵在人民中路的徐萧心急如焚，觉得赶不上回上海的火车了。颇有隔岸观火之心的我在旁边幽幽地说，要是误了火车，我就陪你打车去威远吧。人民的诗人徐情侠同学当即摸出了火车票，单手握拳，另一只手作势要将车票扔掉。可惜的是，生活总是如此，不一定能够如你所愿，正如诗歌也非完全由诗人写出，废名在讲稿里提过，诗歌是你不写它已经存在了东西。所以，我们可以如此安慰威远情侠，小草姑娘也在那里，只是一场持久战罢了。人民的战争来得一时兴起，但要成功却又路途艰难，对于有志者来说，需要一些人永结同心。从威远讪讪而归的徐萧尽管还在掩饰说“不必想：一入江南，反不见/蛙声虫鸣，何提采莲”（《夜读宋诗》），但显而易见的是回到上海的他已然身携蛟龙入海之势了，很难讲这里面“水”的作用几何，但光华楼前草坪的露水给了徐萧更多热辣滚烫的生活、威武雄壮的奇男子和奔腾向东的诗歌灵感，还有……更多的伤害。如萧开愚所说：含芳回来，上海像伤害般多羞。在男人海洋里（男人海洋：双关语。另一层意思是针对徐情侠利物浦球迷而言，Man Sea应该是该球迷较为那啥的两只球队简称。）浸淫多时过后，徐萧半夜默默地在微博上说，“我真的应该提高修养：演员的自我修养。希望下次感到很受伤时能够笑得逼真点”。尽管没有成为“土的女人”，徐萧的诗里不光是有水一样的细腻、柔情、“你是我不能言说的伤”、“吊死到黑牡丹的树上”，他也有土一样的厚重、风骨、“贺兰山下一马平川”、“站在能分割世界的桥”，有上海男人的小气，也有铁岭女人的雄伟。每次读到他的诗，总是觉得后面一定有故事，幸运的是，作为他的朋友，我经历过、目睹过、倾听过一些他曲折的、悲情的、热烈的故事，而诗歌最大的魅力和秘密却在于，你不知道的另一些故事。比如我想知道，在威远情侠和光草基友的双重身份里，他更偏好哪一个，或者说如果 “水”和小高同时站在面前，他会果断地牵起谁的手？也许这些故事的答案还需要我们继续等待，答案总有到来的那一天，也许是明天，也许是某一天徐萧的诗里，也许是徐赶英出生的一天，也许是他如今深爱至死的小张。也许，它们永远就是故事了，就是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