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字
出版社:水煮魚文化製作有限公司
出版日期:2011-10
ISBN:9789881935144
作者:編輯：李卓賢,設計：伍啓豪
作者简介
本地文學雜誌《字花》出版的《造字》展覽特刊，完整收錄12位亞太區名師的字體設計作品，更邀得本地殿堂級設計師靳埭强親撰總論，由陳麗娟、何倩彤、江康泉、盧勁馳、鄧正健等作家、評論者及藝術工作者就作品加以專業評析，是為《字花》涉足跨媒介藝術的年度之作。
「造字」展覽與出版計劃，原為《字花》由2009年開始的跨界創作欄目，由本地設計師區德誠 (Benny Au) 擔任策劃，編輯陳子謙與美術總監江康泉主編，就當時社會話題，選取本地詩人作品佳句，邀約設計師創作。兩年以來，「造字」欄目造就了不少文學與設計之間的對話，希望可透過字體排印設計 (Typography Art)，賦予詩歌全新的生命，激發文本以外的想像，以另一種形式推廣本土新詩。參與「造字」欄目的設計名師包括區德誠、劉小康 (Freeman Lau)、又一山人、畢學鋒、淺葉克己、中島英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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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文 詩 與 字 型 藝 術 ， 至 少 有 三 世 姻 緣 ─ ─ 第 一 世 ， 漢 字 是 象 形 文 字 ， 而 寫 詩 借 重 意 象 ， 兩 者 不 約 而 同 地 擷 取 世 間 萬 象 並 將 之 變 形 ； 第 二 世 ， 古 代 詩 人 以 毛 筆 寫 作 ， 詩 與 書 法 難 分 難 解 ； 第 三 世 ， 一 些 現 代 詩 人 創 作 圖 象 詩 ， 把 筆 劃 當 成 圖 形 ， 或 將 字 群 砌 成 特 定 形 狀 。 雖 說 兩 種 藝 術 有 三 世 姻 緣 ， 但 現 代 出 版 業 慣 於 把 千 變 萬 化 的 中 文 字 統 一 為 若 干 常 用 字 體 ， 詩 集 即 使 重 視 封 面 、 配 圖 和 排 版 ， 也 往 往 未 有 覑 力 於 字 型 。李 卓 賢 主 編 的 《 造 字 》 或 許 算 是 逆 流 的 嘗 試 。 這 書 至 少 也 有 兩 個 前 身 ： 先 有 12 位 香 港 詩 人 各 書 佳 作 ， 繼 而 由 設 計 師 設 計 字 型 ， 刊 於 文 學 雜 誌 《 字 花 》 專 欄 「 造 字 」 。 我 是 該 專 欄 的 編 輯 ， 負 責 選 取 詩 句 讓 設 計 師 重 新 處 理 ， 可 說 處 於 三 世 的 中 游 ， 正 好 細 察 參 差 對 照 中 的 沉 澱 、 轉 向 與 對 流 。「 造 字 」 涵 蓋 了 1930 年 代 至 近 年 著 名 詩 人 的 作 品 ， 尤 以 近 作 為 主 ， 與 其 說 這 是 殘 缺 的 香 港 新 詩 地 圖 ， 倒 不 如 說 是 我 的 私 人 閱 讀 軌 跡 ─ ─ 但 它 展 現 的 也 不 僅 是 偏 好 ， 我 除 了 顧 及 作 者 份 量 與 作 品 水 平 外 ， 還 得 再 三 考 慮 ： 如 何 以 短 短 幾 句 抓 住 詩 意 ？ 為 了 讓 設 計 師 有 迴 旋 舒 展 的 空 間 ， 我 無 法 選 用 全 詩 ， 只 能 截 取 幾 句 ， 而 這 未 必 適 合 所 有 香 港 詩 。 好 些 語 言 平 易 、 鋪 陳 敘 事 的 詩 作 都 需 以 較 長 篇 幅 累 積 詩 意 ， 我 不 得 不 割 愛 ； 而 研 製 意 象 、 煉 字 煉 句 的 詩 作 ， 則 較 為 適 合 。我 選 入 了 西 西 的 〈 床 前 明 月 光 ─ ─ 倉 頡 輸 入 法 〉 ， 其 實 另 有 寓 意 ： 「 床 前 明 月 光 是 Ｉ Ｄ ／ Ｔ Ｂ Ｌ Ｎ Ａ Ｂ ／ Ｂ Ｆ Ｍ Ｕ ／ 李 白 酒 醒 ， 驚 見 蠻 書 」 。 昔 日 李 白 醉 寫 嚇 蠻 書 ， 今 日 卻 反 過 來 遭 倉 頡 輸 入 法 所 嚇 ； 作 者 借 此 向 中 文 書 寫 方 式 之 巨 變 開 了 個 玩 笑 。 在 我 看 來 ， 這 不 正 與 「 造 字 」 的 設 計 意 念 形 成 奇 妙 的 對 照 嗎 ？ 既 要 回 到 文 字 ， 又 想 跨 出 傳 統 的 毛 筆 書 寫 以 至 筆 劃 架 構 。 比 如 王 粵 飛 、 曾 國 立 為 鍾 偉 民 〈 乘 車 〉 設 計 的 字 體 ， 「 不 以 線 條 為 中 心 ， 而 是 以 色 塊 的 邊 緣 作 為 字 線 條 」 ( 江 康 泉 語 ) ， 恰 恰 開 拓 了 我 們 對 中 文 字 的 想 像 。 設 計 者 的 作 品 結 集 後 ， 書 籍 設 計 師 伍 啟 豪 按 傳 統 的 文 字 架 構 特 寫 了 新 字 體 的 橫 勾 撇 挑 點 捺 豎 折 ， 恰 恰 突 顯 了 古 今 之 間 的 巨 大 差 異 ， 帶 來 參 差 對 照 的 趣 味 。基 於 版 面 效 果 與 篇 幅 限 制 ， 「 造 字 」 專 欄 連 載 時 未 有 刊 出 全 詩 ， 我 總 不 免 憂 心 ： 這 樣 算 不 算 斷 章 取 義 ？ 沒 事 ， 原 來 碎 片 也 會 迸 出 火 花 。 比 如 黃 燦 然 的 長 篇 組 詩 〈 哀 歌 〉 ， 其 中 兩 句 是 這 樣 的 ：當 最 後 一 個 句 子 在 破 折 號 中 迎 接 黎 明曙 光 便 在 一 匹 快 馬 的 奔 馳 聲 中 醒 來我 把 它 們 孤 伶 伶 地 揪 出 來 ， 「 最 後 一 個 句 子 」 就 成 了 第 一 個 句 子 ， 讀 來 弔 詭 之 餘 也 不 無 驚 喜 ； 最 後 以 曙 光 的 「 醒 來 」 作 結 ， 才 剛 預 示 了 未 知 的 開 始 ， 就 在 餘 音 中 戛 然 而 止 。 讀 者 閱 讀 《 造 字 》 的 時 候 ， 不 妨 將 與 各 篇 斷 章 與 原 詩 並 讀 ， 對 照 完 整 與 剪 接 之 間 的 趣 味 。我 選 出 詩 句 後 ， 江 康 泉 與 區 德 誠 便 開 始 聯 絡 設 計 師 。 再 生 的 作 品 各 有 表 現 手 法 ， 比 如 畢 學 鋒 與 鄧 海 桂 以 圓 點 及 斜 線 砌 成 失 焦 的 文 字 ， 重 現 馬 朗 詩 句 「 玄 色 在 燈 影 裏 慢 慢 成 熟 」 的 朦 朧 光 影 ； 黃 炳 培 以 時 針 砌 成 文 字 ， 對 應 劉 火 子 的 詩 句 「 長 短 鐘 針 交 指 覑 正 午 的 太 陽 」 ； 區 德 誠 略 去 所 有 橫 劃 ， 呼 應 陳 滅 的 詩 句 「 燭 光 那 麼 虛 弱 」 。 也 有 設 計 師 注 入 字 體 以 外 的 圖 像 元 素 來 突 出 效 果 ， 比 如 鍾 國 強 的 〈 水 井 〉 ， 就 將 選 文 倒 懸 來 暗 示 俯 視 的 角 度 ， 並 砌 出 井 的 輪 廓 ； 他 還 畫 出 環 形 水 紋 ， 表 現 詩 句 「 恍 若 恍 若 ， 迴 旋 覑 漣 淪 一 圈 一 圈 」 ， 並 把 「 向 聚 散 的 浮 雲 說 另 一 世 界 的 話 」 這 一 句 高 懸 於 書 頁 的 頂 部 ， 暗 示 雲 層 的 位 置 ； 劉 小 康 則 以 滿 頁 黑 白 相 間 的 斜 紋 ， 展 現 戴 天 〈 一 匹 奔 跑 的 斑 馬 〉 中 黑 白 交 纏 的 意 象 。當 然 ， 並 非 每 個 設 計 師 都 亦 步 亦 趨 地 緊 貼 原 作 意 境 ， 但 我 以 為 這 未 必 是 壞 事 ─ ─ 倘 若 我 們 把 原 作 與 設 計 師 的 作 品 視 作 平 等 的 對 話 ， 重 重 折 射 下 的 游 離 不 是 更 添 興 味 嗎 ？ 例 如 易 樁 年 的 〈 防 空 演 習 印 象 〉 途 經 多 層 翻 譯 、 錯 置 ： 詩 作 寫 抗 日 戰 爭 ， 設 計 師 淺 葉 克 己 恰 恰 是 日 本 人 ； 原 作 是 中 文 ， 英 譯 後 翻 成 日 文 ， 設 計 師 讀 後 再 回 頭 設 計 中 文 字 。 設 計 師 的 字 體 充 滿 奇 趣 ， 與 原 作 的 沉 鬱 低 調 大 相 徑 庭 ， 但 又 各 自 以 不 同 的 方 式 背 離 了 抗 戰 的 刻 板 印 象 。設 計 師 的 作 品 結 集 成 《 造 字 》 後 ， 每 篇 都 附 有 評 論 者 對 談 。 評 論 者 分 兩 組 ， 一 組 是 藝 術 家 暨 詩 人 陳 麗 娟 、 何 倩 彤 ， 不 住 綻 放 出 創 作 者 的 想 像 與 敏 感 ； 另 一 組 是 漫 畫 家 江 康 泉 與 詩 人 盧 勁 馳 ， 同 樣 擅 長 精 準 的 形 式 分 析 ( 本 文 若 干 論 點 也 從 中 借 力 ) ─ ─ 有 趣 的 是 ， 這 兩 人 之 間 也 有 對 照 ： 江 康 泉 代 表 了 藝 術 專 業 者 的 眼 光 ， 盧 勁 馳 則 因 弱 視 而 須 以 放 大 鏡 觀 看 ， 往 往 先 看 到 畫 面 的 細 節 而 非 整 體 ， 示 範 了 某 種 不 平 凡 的 觀 看 方 式 。一 千 個 讀 者 就 有 一 千 個 哈 姆 雷 特 ， 你 也 可 以 看 到 跟 我 們 截 然 不 同 的 風 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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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Albert幫手買書。因《字花》結緣。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