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生活的冒险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出版日期:1996-4-1
ISBN:9787506309226
作者:(日)大江健三郎

内容概要

大江健三郎生平
大江健三郎(1935年—— ),日本著名文学家。
1935年1月31日,大江健三郎出生于日本四国岛的爱媛县喜多郡大濑村,在七兄弟中排行老三。1941年入大濑国民学校就读,1944年丧父。战争结束后,大江健三郎于1947年进入战后设立的新制中学——大濑中学接受民主主义教育,并以同年5月颁布的新宪法作为自己的道德规范。1950年入县立内子高中,翌年转入县立松山东高中,在校期间编辑学生文艺杂志《掌上》。1953年高中毕业后大江健三郎赴东京,入补习学校做报考大学的准备。1954年考入东京大学文科,热衷于阅读加缪、萨特、福克纳和安部公房等人的作品。1955年入东京大学法文专业,在渡边一夫教授的影响下开始阅读萨特的法文原作,并创作剧本《死人无口》和《野兽们的声音》。大江健三郎积极从事文学活动,于1957年5月在《东京大学新闻》上发表《奇妙的工作》并获该报“五月祭奖”。著名文艺评论家平野谦在《文艺、时评》上谈到该短篇小说时,认为这是一篇“具有现代意识的艺术作品”。在这一年里,大江健三郎还相继发表了习作《死者的奢华》、《人羊》和《他人的脚》等短篇小说,其中《死者的奢华》被荐为芥川奖候选作品,著名作家川端康成称赞该作品显现出作者“异常的才能”。自此,大江健三郎作为学生作家开始崭露头角。1958年又发表了《饲育》和《在看之前便跳》等短篇小说,其中《饲育》获得第39届芥川奖,使得这位学生作家得以与石原慎太郎、开高健和江藤淳等人齐名,同被视为文学新时期的象征和代表;而稍后发表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摘嫩菜打孩子》,则更是决定性地把他放在了新文学旗手的位置上。
1959年3月,大江健三郎完成学业,从东京大学法文专业毕业,其毕业论文为《论萨特小说里的形象》。同年,作者接连发表了长篇小说《我们的时代》和随笔《我们的性的世界》等作品,开始从性意识的角度来观察人生,试图表现都市青年封闭的内心世界。当时,这种尝试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作者也受到了种种攻击性批评。1960年2月,大江健三郎与著名电影导演伊丹万作的长女伊丹缘结婚,积极参加“安保批判之会”和“青年日本之会”的活动,明确表示反对日本与美国缔结安全保障条约,并因此而与石原慎太郎和江藤淳等人严重对立。在这一年里,大江健三郎还发表了长篇小说《青年的污名》,虚构性自传体长篇小说《迟到的青年》也于9月开始在《新潮》杂志连载。这一时期的作品大多具有较浓厚的民主主义色彩,反映出作者对社会和人生的思索。
出现在这一时期作品中的民主主义思想并不是偶然和孤立的。据作家本人回忆,他12岁时正逢日本公布新宪法,他认为宪法中“主权在民,放弃战争”的内容对他的思想形成具有很大影响。1950年爆发的朝鲜战争和日本政府大规模整肃共产党员的事件,使得这位15岁的少年为理想在现实中难以实现而感到苦闷。 1960年5月底,在日本国内反对日美安全条约斗争的高潮中,这位已在日本文坛小有名气的战后派青年作家,参加了以野间宏为团长的第三次日本文学家代表团访问了中国。在中国进行访问的半个多月里,大江健三郎和代表团其他成员一起先后受到了毛泽东、陈毅、郭沫若和茅盾等人的接见,大江健三郎本人还在《世界文学》杂志发表特约文章,认为日本人民在反日美安全条约的斗争中“报答了中国人民的友谊,从而结成了永恒的友谊”,并且充满热情地写道:“我们日本人民向中国人民保证并发誓决不背叛你们,永远和你们保持友谊,从而恢复我们作为一个东方国家的日本人民的荣誉。”
二、大江健三郎的文学历程:
大江健三郎的这些经历,很难不对他的创作生涯产生影响。早在1958年,这位东京大学法文专业的学生作家在以小说《饲育》获芥川奖后即对报界表示:“我毫不怀疑通过文学可以参与政治。就这一意义而言,我很清楚自己之所以选择文学的责任。”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在进一步谈及文学的责任时,这位作家认为:“所谓文学的责任,就是对20世纪所发生过的事和所做过的事进行总清算。关于奥斯威辛集中营、南京大屠杀、原子弹爆炸等对人类的文化和文明带来的影响,应给予明确的回答,并由此引导青年走向 21世纪。”1961年,他以右翼少年刺杀日本社会党委员长浅沼稻次郎的事件为题材,写了《十七岁》和《政治少年之死》两部小说,通过对17岁少年沦为暗杀凶手的描写,揭露了天皇制的政治制度。《政治少年之死》在《文艺春秋》杂志发表后,大江健三郎立即遭到右翼势力的威胁,而《文艺春秋》杂志则未经作者本人同意,便刊登了道歉声明。自此,这篇小说再也未能收入到他的任何作品集里。
对于大江健三郎的创作生涯来说,1963年是个非常重要的年头。在这一年里,他的长子大江光出世了。这原本应该是一件喜事,却给这位28岁的青年作家蒙上了厚厚的阴影——婴儿的头盖骨先天异常,脑组织外溢,虽经治疗免于夭折,却留下了无法治愈的后遗症。就在这一年的夏天,大江健三郎还去广岛参加了原子弹在广岛爆炸的有关调查,走访了许多爆炸中的幸存者。这两件与死亡相关联的事给这位作家带来了难以言喻的苦恼和极为强烈的震撼,使他把小的“死”(残疾病儿大江光的死的威胁)与大的“死”(全人类所面临的核武器爆炸的死的威胁)联系在一起,认为死亡的危险正经常性地显露出来。这种思考又使得作者在生活中不得不时时意识到死亡,并且将这种生活态度自觉不自觉地与自己的文学创作结合起来。诺贝尔文学奖获奖作品《个人的体验》(1964年),正是作者在这种苦闷之中创作的一部以自身经历为背景的长篇小说。如同日本著名文学评论家平野谦所盛赞的那样,“在大江健三郎至今的所有作品里,这是最为出色的一部”。在这部发表后即获得新潮文学奖的作品中,当主人公鸟在面临脑残疾婴儿的生死抉择——或听从情妇劝告,借黑市堕胎医生之手埋掉病儿,或接受医院建议,为病儿施行脑疝气手术以拯救其生命——时,最终决定听从医生的建议。这也就意味着,自己要同将会留下严重脑残疾的儿子共度生涯,从而把个人的不幸升华为人类的不幸。同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另一部作品《万延元年的足球队》(1967年)也属于这一类表现残疾人题材的长篇小说。在这部被称之为现代传奇小说的作品中,白痴儿的父亲蜜三郎与从美国回来的弟弟鹰四,一起返回故乡四国的群山之间,卖掉了百年老屋并寻找这座老屋所象征的祖先的谱系。早在万延元年(1860年)的农民起义中,他们的曾祖父(身为村长的老屋主人)与其任义军首领的弟弟相互对抗,最后曾祖父杀死了纵火焚烧老屋的弟弟。为把村里年轻人组织起来同朝鲜人抗衡,鹰四用卖老屋的钱办起一支足球队,蜜三郎却通过此事从鹰四身上看到了曾祖父弟弟的暴力基因。在计划抢劫朝鲜人的超级市场失败后,鹰四承认了奸污白痴妹妹并在致其怀孕后逼迫她自杀的事实,随后自己也用猎枪自杀身亡。蜜三郎与妻子商定,要把白痴儿子接回来,并收养鹰四的孩子。在整部作品里,作者以故乡四国的群山、森林和山村为舞台,把虚构与现实、过去与现在、畸形儿、暴动、通奸、乱伦和自杀交织在一起,勾画出一幅幅离奇的画面,并借该作品表现出自己的焦虑:人类应如何走出那片象征着核时代的恐怖和不安的“森林”。与前一时期的作品相比,作者在1963年以后发表的作品大多以残疾人和核问题为主要题材,具有较浓厚的人道主义倾向。就其艺术特色而言,在更成熟地借鉴西方现代派文学技巧的同时,充分运用日本文学传统中的想象,把现实与虚构巧妙地结合在一起。这一时期的主要作品还有《日常生活的冒险》(1964年)、《核时代的森林隐遁者》(1968年)、《洪水淹没我的灵魂》(1968年)等长篇小说。此外,大江健三郎在随笔和文学评论领域也非常活跃,著有《广岛日记》(1965年)、《作为同时代的人》(1973年)和《小说方法》(1978年)等作品和文论。
三、大江健三郎授奖情况:
授 奖
瑞典文学院常务秘书、诺贝尔文学奖评选委员会主席埃斯普马克在授奖辞中指出:“核武器的悲惨后果是与脑功能障碍的儿子问题自然相关的另一个主题。大江通过萨特的存在主义获得的哲学要素——人生的悖谬、无可逃脱的责任、人的尊严——贯彻其作品始终,形成了大江文学的一个特征。……大江说他的眼睛并没有盯着世界的听众,只是在对日本的读者说话。但是,他的作品中却存在着‘变异的现实主义’这种超越语言与文化的契机、全新的见解和充满凝练形象的诗。使他回归自我主题的强烈迷恋消除了 (语言等)障碍。我们终于对作品中的人物感到亲切,对其变化感到惊讶,理解了作者有关真实与肉眼所见的一切均毫无价值这一见解。但价值存在于另外的层次,往往从众多变相的人和事物中最终产生纯人文主义的理想形象,我们大家全都关注的感人形象。”
受奖演说
1994年12月7日,大江健三郎在斯德哥尔摩瑞典皇家文学院发表了题为“我在暧昧的日本”(直译应为《暧昧的日本的我》。因受奖辞中多处借此标题进行对比说明,为便于理解,除标题外,其他各处均直译为“暧昧的日本的我”)的演讲,比较全面、系统地论述了自己的文艺理念和文学主张。
大江说,第一个站在这里的日语作家川端康成,曾在此发表过题为《美丽的日本的我》的讲演。这一讲演极为美丽,同时也极为暧昧。这里使用的英语单词 vague,即相当于日语中“暧昧的”这一形容词。川端或许有意识地选择了“暧昧”,并且预先用讲演的标题来进行提示。这是通过日语中“美丽的日本的”里 “的”这个助词的功能来体现的。以“暧昧”这个词为起点,大江的受奖辞着力描述了自己所生存的世界《日本》的文化处境和自己独特的文学观的关联。
“倘若可能,为了我国的文明,为了不是因为文学和哲学,而是通过电子工程学和汽车生产工艺学而为世界所知的我国的文明,我希望能够起到叶芝的作用。在并不遥远的过去,那种破坏性的盲信,曾践踏了国内和周边国家的人民的理智。而我,则是拥有这种历史的国家的一位国民。”
“作为生活于现在这种时代的人,作为被这样的历史打上痛苦烙印的回忆者,我无法和川端一同喊出‘美丽的日本的我’。刚才,在谈论川端的暧昧时,我使用了 vague这一英语单词,现在我仍然要遵从英语圈的大诗人凯思琳·雷恩所下的定义——‘是ambiguous,而不是vague’,希望把日语中相同的暧昧译成ambiguous。因为,在谈论到自己时,我只能用‘暧昧的日本的我’来表达。”
受奖辞认为,日本现在仍然持续着开国一百二十年以来的现代化进程,正从根本上被置于暧昧(ambiguity)的两极之间。而大江自己,身为被刻上子伤口般深深印痕的小说家,就生活在这种暧昧之中。
把国家和国人撕裂开来的这种强大而又锐利的暧昧,正在日本和日本人之间以多种形式表面化。日本的现代化,被定性为一味地向西欧模仿。然而,日本却位于亚洲,日本人也在坚定、持续地守护着传统文化。暧昧的进程,使得日本在亚洲扮演了侵略者的角色。而面向西欧全方位开放的现代日本文化,却并没有因此而得到西欧的理解,或者至少可以说,理解被滞后了,遗留下了阴暗的一面。在亚洲,不仅在政治方面,就是在社会和文化方面,日本也越发处于孤立的境地。
就日本现代文学而言,那些最为自觉和诚实的“战后文学者”,即在那场大战后背负着战争创伤、同时也在渴望新生的作家群,力图填平与西欧先进国家以及非洲和拉丁美洲诸国间的深深沟壑。而在亚洲地区,他们则对日本军队的非人行为做了痛苦的赎罪,并以此为基础,从内心深处祈求和解。大江则志愿站在了表现出这种姿态的作家们的行列的最末尾,直至今日。
现代日本无论作为国家或是个人的现状,都孕育着双重性。以大约五十年前的战败为契机,正如“战后文学者”作为当事人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日本和日本人在极其悲惨和痛苦的境况中又重新出发了。支撑着日本人走向新生的,是民主主义和放弃战争的誓言,这也是新的日本人最根本的道德观念。然而,蕴涵着这种道德观念的个人和社会,却并不是纯洁和清白的。作为曾践踏了亚洲的侵略者,他们染上了历史的污垢。而且,遭受了人类第一次核攻击的广岛和长崎的那些死者们,那些染上了放射病的幸存者们,那些从父母处遗传了这种放射病的第二代的患者们(除了日本人,还包括众多以朝鲜语为母语的不幸者),也在不断地审视着我们的道德观念。
西欧有着悠久传统——对那些拒绝服兵役者,人们会在良心上持宽容的态度。在那里,这种放弃战争的选择,难道不正是一种最容易理解的思想吗?如果把这种放弃战争的誓言从日本国的宪法中删去——为达到这一目的的策动,在国内时有发生,其中不乏试图利用国际上的所谓外来压力的策动——无疑将是对亚洲和广岛、长崎的牺牲者们最彻底的背叛。身为小说家,大江不得不想象,在这之后,还会接二连三地发生何种残忍的新的背叛。
支撑着现有宪法的市民感情超越了民主主义原理,把绝对价值置于更高的位置。在长达半个世纪之久的民主主义宪法下,与其说这种情感值得感怀,不如说它更为现实地存续了下来。假如日本人再次将另一种原理制度化,用以取代战后重新生发的道德规范,那么,我们为在崩溃了的现代化废墟上建立具有普遍意义的人性而进行的祈祷,也就只能变得徒劳无益了。
另一方面,日本经济的极其繁荣——尽管从世界经济的构想和环境保护的角度考虑,这种繁荣正孕育着种种危险的胎芽——使得日本人在近、现代化进程中培育出的慢性病一般的暧昧急剧膨胀,并呈现出更加新异的形态。关于这一点,国际间的批评之眼所看到的,远比我们在国内所感觉到的更为清晰。如同在战后忍受着赤贫,没有失去走向复兴的希望那样,日本人现在正从异常的繁荣下竭力挺起身子,忍受着对前途的巨大担忧,尽管这种说法有些奇妙。我们可以认为,日本的繁荣,有赖于亚洲经济领域内的生产和消费这两股潜在势力的增加,这种繁荣正不断呈现出新的形态。
在这样的时代,我们所希望创作的严肃文学,与反映东京泛滥的消费文化和世界性从属文化的小说大相径庭,那么,我们又该如何界定我们日本人自身呢?
为了界定理想的日本人形象,大江试图从乔治·奥威尔时常使用的形容词中挑选“正派的”一词。奥威尔常用这词以及诸如“仁慈的”、“明智的”、“整洁的”等词来形容自己特别喜爱的人物形象。这些使人误以为十分简单的形容词,完全可以衬托大江在“暧昧的日本的我”这一句子中所使用的“暧昧”一词,并与它形成鲜明的对照。从外部所看到的日本人形象,与日本人所希望呈现的形象之间,存在着显而易见的差异。
“倘若我将‘正派的’的人这一日本人的形象,与法语中‘人道主义者’的日本人这一表现重叠起来使用的话,我希望奥威尔不会提出异议,因为这两个词都含有宽容和人性之义。”
接着,大江的受奖辞谈到了自己的恩师,日本的法国文学专家、评论家渡边一夫。在大战爆发前夕和激烈进行时期的那种爱国狂热里,渡边尽管独自苦恼,却仍梦想着要将人文主义者的人际观,融入到自己未曾舍弃的日本传统审美意识和自然观中去,这是不同于川端的“美丽的日本”的另一种观念。
与其他国家为实现近、现代化而不顾一切的做法不同,日本的知识分子以一种相互影响的复杂方法,试图在很深的程度上把西欧同他们的岛国连接起来。这是一项非常辛苦的劳作,却也充满了喜悦。尤其是渡边一夫所进行的弗朗索瓦·拉伯雷研究,更是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我是渡边一夫在人生和文学方面的弟子。从渡边那里,我以两种形式接受了决定性的影响。其一是小说。在渡边有关拉伯雷的译著中,我具体学习和体验了米哈伊尔·巴赫金所提出并理论化了的‘荒诞现实主义或大众笑文化的形象系统’——物质性和肉体性原理的重要程度;宇宙性、社会性、肉体性等诸要素的紧密结合;死亡与再生情结的重合;还有公然推翻上下关系所引起的哄笑。”
“正是这些形象系统,使我得以植根于我周围的日本乃至周围的土地,同时开拓出一条到达和表现普遍性的道路。不久后,这些系统还把我同韩国的金芝河、中国的郑义和莫言结合在一起。这种结合的基础,是亚洲这块土地上一直存续着的某种暗示——自古以来就似曾相识的感觉。当然,我所说的亚洲,并不是作为新兴经济势力而受到宠爱的亚洲,而是蕴含着持久的贫困和混沌的富庶的亚洲。在我看来,文学的世界性,首先应该建立在这种具体的联系之中。”
“渡边给予我的另一个影响,是人文主义思想。我把与米兰·昆德拉所说的‘小说的精神’相重复的欧洲精神,作为一个有生气的整体接受了下来。像是要团团围住拉伯雷一般,渡边还写了易于读解的史料性评传。他的评传涵盖了伊拉斯谟和塞巴斯齐昂·卡斯泰利勇等人文学者,甚至还包括从围绕着亨利四世的玛尔戈王后到伽布利埃尔·黛托莱的诸多女性。就这样,渡边向日本人介绍了最具人性的人文主义,尤其是宽容的宝贵、人类的信仰、以及人类易于成为自己制造的机械的奴隶等观念。”
“他勤奋努力,传播了丹麦伟大语法学家克利斯托夫·尼罗普的名言‘不抗议(战争)的人,则是同谋者’,使之成为时事性的警句。渡边一夫通过把人文主义这种包孕着诸多思想的西欧母胎移植到日本,而大胆尝试了‘前所未闻的企图’,确实是一位‘庞大固埃(拉伯雷《巨人传》中的巨人王)式的、了不起的企图’的人。”
作为渡边的人文主义的弟子,大江希望通过自己这份小说家的工作,能使那些用语言进行表达的人及其接受者,从个人和时代的痛苦中共同恢复过来,并使他们各自心灵上的创伤得到医治。“我刚才说过被日本人的暧昧‘撕裂开来’这句话,因而我在文学上做出了不懈的努力,力图医治和恢复这些痛苦和刨伤。这种工作也是对共同拥有日语的同胞和朋友们确定相同方向而作的祈祷。”
四、评论界对大江健三郎获诺贝尔奖的反应:
大江对传统文化十分执著和尊重,从本民族的土壤中充分汲取营养,很好地继承并大量使用了自《竹取物语》(859—877年间)延续下来的象征性技法和日本文学传统中的想象力。与此同时,这位战后成长起来的作家异常热情地借鉴外来文化,并在充分消化的基础上予以吸收,显现出一种“冲突·并存·融合”的文化模式,使得自己的创作活动不仅面向日本和东方,同时也面对世界和现代。在谈到授奖原因时,瑞典文学院认为,大江氏在其作品中“通过诗意的想象力,创造出一个把现实和神话紧密凝缩在一起的想象世界,描绘出了现代的芸芸众生相,给人们带来了冲击”。作者在把现实引入小说的同时,致力于非现实性的虚构(即日本文学传统中的玄虚),两者之间既截然分明,又随意重叠,而将这两者巧妙结合起来的,则是大江氏从日本文学传统中继承下来、又具有浓郁个人特色的象征性表现手法 (即日本文学传统中的幽玄)。在这个独特、丰富的想象世界里,出生于森林之中的大江氏似乎对森林情有独钟,在诸多以森林为舞台的小说中,大量导入日本文学传统中的想象力和日本神话的象征性,意在把现实中的神话意义剥离出来,好像在有意印证英国诗人布莱克的论点——出自森林的是生命,回归森林的则是完成了的死亡。其实,这是作者在人为地拉开与现实之间的距离,用虚构这一形式来表现和渲染潜于表层之下的现实。
出处: http://www.ndcnc.gov.cn/datalib/2004/ArtPic/DL/DL-2004013009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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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评 (总计4条)

  •     大江健三郎在小说结尾说:类似斋木犀吉这样的人,可以说集中着日本那个时代相当一批青年的基本特征:滔滔不绝地言说,猛烈地性交,时常陷入巨大的空虚和幻灭,终于一事无成。这部大江三十岁前创作的小说,集中了一切被现代性塑造的欲望机器和“活得不耐烦”的状态。拒绝庸常把主人公抛向高端,然而所有的行为,都是一种无头绪无章法的冲撞,这种具有极大杀伤力的人物,几乎可以像一把锋利失控的凶器,伤害到接近于他的所有人群。这一代人是如何造就的?理直气壮地做一切盲目之事,但并没有平稳过渡到注定庸常的中年,最终只归于被怜悯的价值。这个日本六十年代的青年形象,依然能高度概括我们身边的大量人事。
  •     大江健三郎喜爱看《哈克贝利。费恩历险记》 并说对他是一生的影响。 这本书我个人还读出来了《在路上》味道。 但日本人历险的感觉和美国人的感觉有很大差异,那种文字的表达,情感的描述,对人生的认识都是不同的美! 读完后的认识有不同原来再精彩的冒险人生都要被死亡消解斋木犀吉常说——死者其未死,但有生者在,虽死其犹生,虽死其犹生。是的,他死后还有作者去非洲大陆遥远的墓地祭奠,如若作者也死了呢?他认识的人都死了呢?残酷的人生呀趁活着的时候相互温暖
  •     我的思想中,一根白发也没有也没有老年人般的温和用呼声粉碎世界我奋勇前进,美男子二十二岁。——马雅可夫斯基又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雨夜。我是极喜欢雨夜的,是那种说不出理由的喜欢。我时常想着,在我的生活里究竟还有多少如此这般犹如这暗黑深夜里的雨声般莫名其妙而又看似顺其自然的事物。有时候觉得,成长和生命本身或许就是这样一种事物吧。就像不知道故乡的水滴在我生活的上空默默聚集,然后变成这样一场大雨哗哗啦啦而且汹涌地敲击着地面,在夜幕之中澎湃并自得其乐着。雷声滚滚而来,那声响,犹如我在某个时分经过熟悉的教学楼,听见年轻的男孩脚踩着滑板,飞速迅疾地滑过木头小径。轮子和木板摩擦出的声响,在那掩盖了他们年轻面容的夜色中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回响。那样的时刻,我总是不免被这样的声响吸引,默默沉醉其中。我看着他们,但无意参与其中。我喜欢那样的时刻,得以让自己忘记自身,静默旁观,犹如夜色。在如此这般的告别时分,我二十二岁。二十二岁是极好的年份,我们面容姣好,还保留青春肉体。但这样的年份,却激起了我极深的恐怖感。犹如《日常生活的冒险》中的犀吉,对于死亡的恐怖感。我就着世纪末日的遐想,以及青春的希望,其中也不免伴随着衰老与死亡的恐怖感,在世界的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独自一人瞪着一双犹如金鱼般茫然平凡的肉眼,企图窥探世界与时间中心的秘密。流失在夜色中的风带来某种酒酣耳热的醉意,我愿在这醉意中永远迷失,却又在某种程度上企图保持清醒。就像大部分的时候我欲望单薄,但却又残留着某种对于世界的贪婪。因为这种贪婪我很难去过某种现实意义上的安定生活。不断地抛却所有,为的是能够不断地获得。永远都在路上,这便是我的自私和勇气。我听见远方传来海啸般的声响,召唤着我前进。而我只能前往,就像中了魔笛的孩童,即便自身怀着极大的恐惧感。生活本身就像一个小丑一样,蕴含着极深的荒诞性,但正是由于这种荒诞性它反而变得有趣起来。在很长的时间里,我企图找到些许有趣的人,发生某些有趣的故事。可是后来我发现,大部分的人都无聊乏味得让你只想当一个哑巴而已。老爷们雷蒙德•钱德勒说,光阴使一切变得卑贱、破败、满是缺陷。人生的悲剧不在于美丽事物的夭亡,而在于变老、变得下贱。于是我时常以此为标准开始检验自身,希望可以在自己变老并变得下贱之前在这卑贱而破败的世界当中作些自我拯救的努力,可是后来我发现,任何企图自我拯救的努力都是愚蠢的。我们能够做的最大的努力不过是忘记自身。忘记自身的卑微渺小,如此这般才能有勇气继续生活下去。如此这般想着不免让人有些泄气。但我又想起毛姆说,一个人如果想体会到生活中的浪漫情调就必须自某种程度上是个演员,而想要跳出自身之外,则必须能够对自己的行动抱着一种超然物外又沉浸于其中的兴趣。于是后来我想了想,这倒是不失为某种能够被接受的勇气。人生的戏剧,即便总是含着某种不能够避免的滑稽性,最后却也总是唱罢收场。但那些发生在日常生活中的冒险乐趣,却实在是不该被妄自辜负。这般想着,二十二岁,或许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年纪。——2012/6/24,by和轻度厌食症不断作斗争的阿瑟

精彩短评 (总计38条)

  •     他定了许多的约会,却没有准时去践约。——宁愿相信另一个作者希望的结局。
  •     都快十年前看的书了
  •     日常生活的冒险|日常生活の冒険
  •     大江君把夹叙夹议平衡的如此完美的叙事手法,丰富的想象力,真是让人折服呢...有人可能不喜欢这种翻译,句子太长,结构略复杂,但这么充满哲思的作品换成简短的语言反而会拉低水准吧...
  •     关于哲学,内容很生涩,但又有股暗涌。但那种哲学又散乱的叙说方式很吸引我。断断续续看完,十分受吸引。
  •     危险感觉不可丢、 ps: 让人郁闷的翻译
  •     死者犹其生。
  •     让人羡慕的生活,让人鄙视的现实
  •     生活在这一现实世界的大活人,同样,也没有哪个有自己独特的明确的伦理,只在模糊他、散漫地、任意地、偶发地演戏罢了。
  •     知不知道我在找你的“兄弟书”啊!!!当时一起下载的两本,看的另一本却记成了这本的书名一搜发现弄混了现在找不到了以前豆瓣注销了太冷门关键词搜不出来啊啊啊啊!!!!
  •     犀吉究竟是为了什么冒险一生呢?是对于死亡的恐怖感麽?可是即便是如此这般最惧怕死亡的人,最终却选择了以死为结束,这是怎样的一种的绝望的人生呢?那么我呢?我又将为了什么而冒险一生呢?
  •     他沉溺于性爱,定下了无数的约定,却未能完成。痛苦表现为做爱时他的生殖器像是在被夹住,身体像是被切开。——自杀者自杀的前兆往往是不能在欲望中得到任何快乐。
  •     读之前对此书没有任何了解,对大江健三郎也仅仅知道他是诺奖得主。所以有点惊喜,因为虽然是冗长琐碎、独白式的大部头,读起来却很有欧洲19世纪末一战前的年轻人的迷惘无惧感。那种二十多岁的潇洒与肆意,什么都不在乎却什么都要放手玩一把的精神。像马雅可夫斯基的诗句一样:“我的思想中,一根白发也没有/ 也没有老年人般的温和!/ 用呼声粉碎世界,/ 我奋勇前进,美男子,/ 二十二岁。" 【未来即使完全无望,但我拥有年轻。】斋木犀吉给我的第一印象有点像Wodehouse笔下的Ukridge:荒谬与真实相融合的复杂矛盾体;智慧与愚蠢,你不知道他到底归属在哪一类。就是这样一个令人厌恶又着迷的神秘人物,带领着”我“这个如同丧家之犬般不知所措的作家,进行着日常生活的冒险。单是把日常生活看做了不起的冒险,就很与众不同啊
  •     冒险精神永存
  •     读到最后作者为了讲清楚自己所想讲的,倒是清清楚楚地替斋木犀吉总结了一番,那个他这代人的样子。这种,塑造一个“他”,然后以我的角度去描述观察的样子,真的是很多文学家的爱好吧。到最后在机场时,斋木疲惫地对我讲着那些可怖的自己未来的话,对自我失败的肯定时,觉得真是凄凉。说起来日常生活的冒险究竟是什么呢,不断将自身戏剧化吗?但生活又不是戏剧,唯一能够终场谢幕的时候唯有死亡而已了。说起来这个版本里错误和不通顺的句子以及一会儿多疑症一会儿忧郁症的译法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啊。以及,看到阿晓的描写时居然感觉就像是EGHY了。
  •     死者未必死,但有生者在,虽死其犹生
  •     冒险就是一生 看了一半 有点像《在路上》的人间真实版
  •     对我而言有些压抑--不太适合旅行看
  •     非一般生活的边缘
  •     死者未必死,但有生者在;虽死其犹生,虽死其犹生
  •     日本作家里最理解爱的人。书写的是一个超人在日本。尼采还是毛姆,还是纪德?
  •     好久没有看过情节如此七零八落的书啦...好久没有看大江了....远不是一本完美的书,但粗糙之下却颇为痛快,大概算是一本日本的在路上吧.最后3分之一真是动人!
  •     起初读得很艰难,读进去后被深深打动。时间和地理的跨度极大,人物极度边缘化个性化却又生动仿佛是身边就能出现的人,大江并没有试图说理,他用略显猎奇的内容让每个人读它的人得到自己的感悟。
  •     滔滔不绝地言说,猛烈地性交,时常陷入巨大的空虚和幻灭,真的很怕死,又在成一事之前死掉。推广一下身边不是好多栗子吗?比起和天照大神卑弥呼(X)离婚之后急转直下刹不住闸,我还以为他们会烧掉50万的车然后围着篝火xxx然后发个带地狱意向的先锋影片…失控感跟搏击俱乐部一样即视感满点><
  •     忍翻译好久终于在大半本以后看不下去了
  •     现代生活究竟有何意义
  •     最近迷上大江健三郎。笔锋让我想到毛姆,但是不同于欧洲人那种略为保守的体验方式,日本式的体验在萧瑟的地方甚为萧瑟,而在狂狷的地方超然的狂狷。如果说拉里最后藏身于茫茫人海,犀吉的自尽却是逃遁世事,开始新一轮的冒险吧。
  •     恰恰在自己不顺的时候看的一本书
  •     花了好几天看掉一半,然后昨天一个上午看完剩下的一半。最大的印象是,原作也好,翻译也好,虎虎有生气,虽然主题是有些颓丧的。斋木犀吉,是个复杂而有意思的人,仅此而已,不认为是什么时代缩影,一代人的典型。
  •     带着陈旧又长久保持着新奇气息的这本小说,从小学生时代羁绊到了初中,每一回都犹豫着要不要买下来……翻了翻,除了气味很诱人,却看不太懂,只有一些科幻似的片段停留脑海……长了几岁,身上带了些许颓废的霉味,这时候突然怀念起这本书,果然像得到召唤一般,它还是潜藏在老位子……拿到手上,读起来舒服得很,印到视网膜上清楚不已。忍不住称赞翻译,那骨子里鲁迅的劲很让人受用,偶不懂日语,可是偶然看过许金龙老师拿大江健三郎和鲁迅做对比,心理从此释然。
  •     比太宰治强太多了
  •     好久之前看的,这才发现是高手写的。怪不得还能记住其中内容。
  •     危險感覺不可丟,道路確實短,可仍然嚴竣。瞻望前途,往斜坡不算陡。奧登的詩就算是被翻譯成了這個樣子,也玷污不了齋木的日常生活的冒險。
  •     对痛苦或不适的描写依然很强烈/感觉得到想凌驾于人物之上的野心,不够自由从容
  •     厌恶也好,羡慕也好,顺从也好,偶尔反抗也好,最终都只能紧紧跟随着斋木犀吉,直到他在看不见的地方自缢而死
  •     一代
  •     stein
  •     喜欢这个书名, 在日常生活中其实也仿若丛林, 也有各种各样的危机和冒险;斋木犀吉是个很有意思的矛盾体人物。但小说本身很一般。 印象最深的是这个:    死者未必死     但有生者在     虽死其犹生     虽死其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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