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堡 变形记》书评

荒诞之悲,荒诞之美

有朋友拿来一张捷克的动画短片，虚构卡夫卡曾经如何在重重挣扎中敲定“甲虫”作为自己《变形记》男主人公的异变。动画拍的相当出彩，运用了很卡夫卡的梦魇般的黑暗与荒诞。于是把家里搁置多年的变形记重又翻出来看。看后一阵悲伤。我曾幻想格利高尔在最后能从这恶心的甲虫壳脱身，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可怜的人们遭受难以忍受的现实时总会有这样幻想：但愿一切如暂时的阴霾，转瞬即逝。事实却是，他死了。他是自己死的，又是在人们的围攻下死的。作为始终以强暴姿态出现的父亲，无数次伤害、恐吓，用一个苹果狠狠地砸在格利高尔自己都难以掌控的昆虫身体的背上；母亲始终以弱者的姿态出现--看见异形后的儿子会恶心、会昏倒，女儿要搬空哥哥房间时她不同意却屈从；而妹妹曾经把哥哥做自己保护的对象，终因难以忍受长时间压抑与被剥削抬不起头的现实决意把“它”弄走......作为异类的格利高尔为了自己的身躯不至惊吓家人，始终生活在阴暗之中，还每每受到良心的折磨。他愿意为这个家庭付出一切，甚至在变身为一只如此的甲虫，还想着马上出去赚钱为父亲偿债，送妹妹去音乐学院，养活家庭。可家人既没人能再听懂他的语言，亦早已不做他的打算。于是，直至死亡，都没有任何人对他理解甚至只是尝试理解。卡夫卡描绘了这样一个阴暗的世界：此处，一切人的心灵、品格、内在，完全不在目光所及的范围之内。只要是异于常人的，就会受到最致命的强权、误解和抛弃。即使是所谓最亲近的人也无例外。其实，格利高尔家的家庭成员也是强权压迫的牺牲品。负着高额的债务却丧失了家庭的核心劳动力，原本格利高利得以在公司打拼换来的既得利益也是烟消云散，而寻来的房客又荒谬的令人切齿。所以妹妹的转变并不是原本人性丑恶，而是社会重压下小人物自保的无奈抉择。卡夫卡描绘了多处的荒诞甚至幽默，用的是优美的语言,却表达最辛辣的讽刺。譬如他只是迟了一个小小的到就引来秘书主任的“亲临”，譬如后来那三个丑陋的房客的荒唐，譬如格利高尔吃坏奶酪和四处攀爬的小小享乐。结局，他死了，聪明的你，请告诉我，他死于何？PS 我读的是浙江文艺出版社的版本,那套丛书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