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钱德勒威尔参加舞会

出版社:副本制作
出版日期:2009-10
ISBN:SH80-1
作者:鳜膛弃
页数:139页

内容概要

鳜膛弃,原名彭剑斌,1982年12月生,湖南郴州人。
豆瓣小站:http://site.douban.com/106697/

书籍目录

角色 / 1
弯曲 / 5
爸爸 / 17
继月 / 38
还乡 / 44
她还小 / 56
玻璃门 / 67
在异乡将承受减少到无声 / 71
我去钱德勒威尔参加舞会 / 87
Fine, thank you! / 120
祝君晚安 / 125
去的时候 / 130
无人驾驶 / 134

作者简介

作为一本小说集,《我去钱德勒威尔参加舞会》包括了同名小说在内的十三篇小说。它具有以下两种特质:让人想要继续读下去;却又为继续这种事情感到困惑。因为毕竟,在这里,继续与其说是一种行动方向,不如说成为了某种无特质的存在,围绕这种存在铸就的基石,出现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和故事,但最终,他们都不动声色地在这舞台上退场。无论他们究竟是谁,他们很难(或者说极少)使我们不去注意这冰冷的舞台,以及台上临时搭建起来的,各式各样瞬时的建筑物。我们(冒名顶替的读者们)将像这些小说中的人物那样,贡献出我们的对白:“引号越来越重要了——没什么人用引号了。”“可是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围观呢?”“奇怪,(奇怪这两字总是显得软绵绵的,无法激动起来)。”“我奋力挣扎才能将头仰起透一口小气,看一眼模糊的现实,接着又被摁进去了。”我们渐渐发现(作为一个参与者,而不是一个旁观的人),继续下去才是最无能为力的事。但是,不继续又能如何?
因此,抛开小说中的种种面具,在某一个核心的处所,兴许存在着“尝试。再次尝试。失败。更好地失败。”这一系列循环。这类循环并不总是从尝试开始,更多的时候它将失败(或对失败的预感)直接推到我们面前,强迫我们接受。这样的失败是对话式的,毫不胆怯的,故而很难让自己被发现。这些小说构成一个模糊的整体,它通过回避尖锐而尖锐,通过回避失败而更好地失败,在迂回间,它不断地企及一种更稳定的,容许我们居于其间的虚构的现实。但同时,它又会告诫我们:“别掉进这个陷阱……”如果你再读一遍这些小说,一些大胆的轮廓首先把自己暴露在我们的面前,其次是那些影子。起初,一切是混沌的、杂乱无章的,后来,仿佛一声令下,所有的轮廓和影子跳跃起来,紧紧咬合在一起,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个体,再后来,它们有了名字,在回忆中,它们被赋予了或真或假、向着虚构回溯的历史。(邓宁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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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书评

 
 


精彩书评 (总计3条)

  •     为《角色》写评论的计划已经定下了一些日子,因为我还没有看到对它的评论,我以为自己有必要写一写,为了《角色》,也为了我自己对弃先生小说的阅读。然而好的小说有权利要求好的评论与之匹配,为此我应当感到惭愧。我曾为弃先生小说中的想法而赞叹不已,早几年读他的《幽默故事》,一个父亲陪女儿去打胎,我的惊讶打开了我对小说的另一层次的理解,小说原来可以这样用第一人称去叙述女儿,《小夜曲》中对一个爱情故事的叙述当时简直令我不能接受,觉得他过于冷酷。以前我读弃先生的一些作品(如《红林乐队》、《乡村教师》)时还没读过卡夫卡,后来读了之后才发现弃先生的一些作品甚至连题目都来源于他(如《乡村医生》、《最初的怨恨》),这使我一度自以为掌握了了解弃先生的钥匙,他不过如此嘛,虽然有不少出彩的地方,比起大师们来还是差很远的。这与我最初把他的文字奉为珍宝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早时我与他聊天,表达我的崇拜之情,或者还有几分谄媚,他说他知道自己的分量,这种自知之明我过了很久才学会。所谓自知之明,大约是既了解自己的不足,又自负自己的才华,这是一个写作者起码的品质。随后的两三年我忙于高考与恋爱,几乎不怎么上网,也就很少读他的文字,我打印过他的一些小说和日记放着,读过两三遍,我记得他的日记中写到过,我如果死去,不是因为这个世界的黑暗而是因为自身的黑暗。这个句子我改了一下之后抄袭到过自己的小说里。他的日记里所反映出来的一个青年对生命的体验与思考闪现着许多精神火花,也许他现在不会再认为那是他最好的作品了,但它们作为一个写作者的历史记录,代表了一个写作者在进入写作之路最初对真实的把握。《红林乐队》,《二十年后的一天》,《稻田和屋顶》,《白日病》,《最初的怨恨》,这些相对较早的小说里弃先生独特的语言风格已经开始形成,依照他当年的说法,这种带翻译体的风格是在不知不觉中形成的,我以为这是他的幸运,总的来说,这种风格是鳜膛弃之为鳜膛弃的一个鲜明而深刻的标志。就我个人的写作习惯而论,我向往那种文人化了的雅致的古风,山水有情,心灵希求桃源,浪漫而孤独的忧伤,对爱的呼唤,这些在弃先生那里并不重要,或者说另有理解,他当时在西祠用的签名是:他享受着那种孤独,连幸福都不想要了(出自他的《春天堡的死者》)。这可视为弃先生小说的一个注脚。近期我详细读了他的《角色》,《去的时候》,《感觉的事业》,《在异乡将承受减少到无声》,《她还小》等一系列小说,每一篇我以前都跳读过,那是我自己的生存状态下很无奈的阅读方式,这一次的阅读有所不同,因为我准备为他的小说说几句。这其中《角色》使我最为惊喜,它不仅使我第一遍细读的时候感到小说阅读的快乐,还使我一再感到这种快乐,我曾想它也许和卡夫卡的《公路上的孩子》有一拼,它们都那么独特地写到了孩子,到达了小说之美,这种比较是否适当,还需要时间的检验。我们都知道卡夫卡的《公路上的孩子》,《乡村医生》,《骑桶人》已经不朽。 《角色》可视为弃先生小说创作到目前为止的标志性作品(在《角色》之后他还写了好几个不错的小说,我不知不觉篡改了它们的顺序,把它们当成都在《角色》之前),在这里他抛开了一个写作者自身经验的局限(《我去钱德勒威尔参加舞会》遗憾或在于过于“经验”),站在圈外去审视与拥抱它,借用小说中的话来说,他“把那个午后从世界中分离出来”,“虚构了那堂乡村游泳课”,让读者看到发生在他与妹妹之间的事情,而这位“妹妹”,却是他的母亲。这是神来之笔,是属于艺术领域的创造而不仅仅是叙述,小说家在此宣告自己的才华可以开放出何等自由而又从容不迫的花朵。我绝不把《角色》当成一场无意的谋杀(因为妹妹抛下我离开了河岸) ,这是一场阳光明媚的成长喜剧,带着无可阻挡的黑色与恐怖。如果这是一种误读,那么我要说,《角色》能够经得起这样的误读,因为《角色》不再是作者一个人的。“现在,我们算是真正长大。”整篇小说都贯穿着这种《角色》式的简洁有力的气度,开端部分尤其精到,“是妈妈含辛茹苦牵扯大我们俩,并教育我们永远不要结下仇恨”,“ 或许她又是苦闷的,很轻,像某个人叹出的一口气。而我是她的全部,是这口气叹出的另一口气”,这样的句子在中国现代文学中难得一见,“我同时也看到她后脑勺上方飘过一朵乌云”,如此简洁而准确,一下子抓住物象的咽喉,这样的叙述在他的以前作品中已大量显露:《红林乐队》开头:这样的天气真是恐怖啊,大片的雪花盈盈落下,在寒夜的冷空气中闪烁着磷火一般的光,呼啸的北风就像是狗在叫,而地上已经结了厚厚的冰。《最初的怨恨》开头:啊呀,星期五……我没有去学校。走出村口,穿过油菜花,绕着池塘窄小的堤岸,到了一大片新建成的红砖房。阵阵熟悉的嘈杂声早就传过我的耳朵里。我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快呀,快呀!我跑了起来,这时学校的铃起响了起来,我感到倍加的刺激。在这第二个例子里,我们还感受到一种美的庄严的轻盈,它使我提到另一个例子:西红柿之歌:————西红柿这东西————其实并不是很圆————也不像人们想像的那样红……———《白日病》在《角色》里,准确与简洁到了典范的高度,但是轻盈,由于这个故事的不可避免的河流对一个孩子的压力,当作者在最后写下“同样温柔的妹妹,从竹林中出现了。她哼着歌儿,脚步轻快地敲打着泥土,快乐而纯洁”这样的句子时,我仍然难以太轻松,这或许是本文不得不保留的遗憾。事实上,我们看见“苦闷、挑战、抽搐、羞愧、俯视、慌乱、僵硬、懊恼、苦恼、乌云、痉挛”这样的带着压力的词语列布在这堂课的中间,“清澈、鼓舞、鼓励、飞翔、温柔、轻快、纯洁”不足以完全抵挡它们的攻势,然而如果只有恐怖,那么《角色》就不足以堪称一流,在“我”独自学习游泳陷入水流陷阱的时候,“冰冷的岸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召唤我。我猛地意识到我的生长,如此之快:手一下子就长长了许多。我抓住了台阶尽头微微凸出的一块滑溜溜的石头。”正是这里的“生长”,奏响了《角色》的最强音,使得明的一面挽回劣势,完成了《角色》的使命。我并不是说小说一定要光明,而是对于《角色》来说,如果没有这种对小说行文自然形成的压力的反抗,它就会失去张力。力量是小说的要求之一,我承认。我注意到一个比喻句:“我受到了来自心里深处的一个想法的诱惑,第一次松开了双手,离开台阶,走向水的中央。像有数不清的小鱼从我身体里面钻了过去。……”这种比喻句在修辞学上叫什么且不去管,用这样的语句描绘在水中的感觉毫无疑问是大师级的精确。关于比喻,米兰•昆德拉在《告别圆舞曲》中写到克利马发现他的妻子在观众中时的绝望:“克利马感到他仿佛是在一个出殡的乐队里吹奏,行进在他自己的灵柩后面。他吹奏,他明白一切都完了,除了闭上他的眼睛,把手臂交叉放在胸前,让命运的轮子从他身上碾过外,已经没有遗下任何事可做。”这两个例子共同达到了美学对精确的要求。在《角色》里还有两个比喻:或许她又是苦闷的,很轻,像某个人叹出的一口气。而我是她的全部,是这口气叹出的另一口气。(这是我第二次用这个句子。)那儿的水更加有力,不过还算是挺整齐地流着,虽然时不时地,水面会拧出一条一条的肌肉,鼓凸凸的。我还要举出弃先生作品中的另一些比喻来说明他的美的精确:他眨了眨因劳累而酸痛的双眼,像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通十分提神的高压电流,将目光打开了,这目光像刷油漆一样把农民从头刷到脚,又上下刷了好几遍。这个可怜的农民顿时仿佛浑身上下嘀嘀嗒嗒地往下滴着未干的浓漆,凝在了那里,但是他马上将身子抖了一抖————《她还小》有灯光透出来,像一根棍子,劈在堂哥变形的脸上。————《还乡》我们,也许会在极度疲倦或空虚的时候,柔软的心房里会闪过这种怪异的感觉,就像我们用耳朵听到甜味,或是用鼻子闻到喧闹一样。————《感觉的事业》我每天要做的事情是抬头看那些高大的楼群,在灰暗或明亮的天空下显得同样的死气沉沉,黑洞洞的窗子密密麻麻,像是一些古远的伤口。————《空城》够了吧?我还有很多。语言是小说的血液,《角色》的血是鲜艳的,健康有力的,它使得《角色》拥有高度的健康。有些句子在空中飘过,我抓住它。弃先生曾这样说。在《感觉的事业》中,弃先生命名了“默默”这种东西,他这样叙述道:“那么一定是淡淡的忧伤了?深夜里独自走在冷冷的街灯下,最容易感到忧伤了。然而不是;是默默!他生气了,一定是伤感!他想。也不是;是默默!那——就是悲哀喽?不,是默默!可能是惊讶吧,因为几乎与那感觉同时,他感到过惊讶。还是默默!是不安?是默默!”对小说中的事物命名,对自己的感觉给予最真实的语言表达它,写到这里,我想,小说语言的精确应该是清泉流过草地时每一颗草不同的舒展与震颤,是我们突然被一道闪电击中时脑海的清明:他向着苍天昂起他那张满是皱纹和污垢的脸,尖尖的下巴一抬一抬的。————《感觉的事业》我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一束月光,可以从这一头照射出去,在与物产生碰撞之前,我是不确定的。————《越来越死》她走在田埂上毫无畏惧,因为她把希望都给了儿女们。————《稻田和屋顶》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我将教他们怎么同情我的不幸。我就这样同她僵持着,心中回荡着骄傲的感情。在这可怕的寂静中,我忘记了这种可怕,觉得自己的可悲的形象变得无比高大。————《最初的怨恨》以我目前阅读小说的经验,现代中国文学还没有找到自己准确的文学语言,鲁迅吗?沈从文吗?余华?苏童?北村?王小波?他们都有自己独到的风格,为白话文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们都受到了翻译体的影响(程度有别),翻译家们翻译的大量名作带入了一种暂新的语言,但是这种语言本身的定位还不是很清晰,但是它与中文的融合是不会停止的,弃先生的文字是这样一个新的证据。翻译体带有明显的外语习惯,同样有很多缺点,弃先生的一些作品的缺陷正是在于太过外语化而显得做作(如《H和他的家乡》、《春天堡的死者》,有一个极端的例子倒另有风味,那是完全翻译体的《一次遭遇》),但是他一旦超越了它,以之与自己的语言相结合,就会有《角色》这样的结晶。发生在中国土地上的中国小说家的创造行为,《角色》是一个胜利。如果要指出它的遗憾,开篇部分实在过于出色,以至于后来我们很难再感受到那么强烈的语言冲击力,虽然《角色》从头到尾总的来说是一以贯之的。(《幽默故事》的语言力量则越来越弱。)“咱们回家吧,在水里泡久了要着凉的。”这个结尾简单有序,没有拖泥带水,余音不绝。符合弃先生小说的一惯特征:是呀,我想。可是这“可怜的一小撮”对于我等之辈来讲,又是多么地难以想象啊!我看着这个古怪的人,觉得自己从来就不曾认识过他一样。一颗牙齿从那张张开的、带着怨恨的嘴里松落下来。————《感觉的事业》有时,我就想:老天爷竟特意为我一个人降了一场雨下来。虽然我不敢相信真是这样,但在这个没有别人的地方,我还是敢于产生这样大胆的念头。————《空城》结尾他们将会感到不可思议,同时感到寒冷,感到伤心,他们会默默地或者公开地大发感慨,并且开始用另一种小心翼翼的眼光去打量身边的每一个亲爱的人。————《存在主义的狗》结尾没有问题,可以签字。但我还是习惯性地翻到第一页,看了看,然后又每一页象征性地检查了一遍。我对他们说:“我说的是住,不是租。不过那房子确实是我租来的。”他们板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便按他们要求的,在每一页的底下都签上了我的名字。————《爸爸》结尾而那位姑娘是这样回答她的:“你一个人去看教堂吧,我带威威去看他们家以前住过的老屋子,我们很快就回来……”————《弯曲》结尾我的女朋友,非常忧郁。火车行进的样子,像是许多灾难来临的脚步。她看到村庄,有种流泪的欲望。她觉得爱情被人们说得不成样子了。————《祝君晚安》结尾如果把结尾比作房屋的顶子,弃先生的结尾常常不是那么花哨或特别显眼,但是它稳定,让人放心,经得起阅读的风雨的侵蚀,滴水不漏。我见到过不少对中国现代小说的轻视之语,弃先生也说过,对此我要说,我同样特别厌恶许多摆在文学史里的破烂,但是还有一些好作品是我们没有读到的,或者是由于我们的轻视习惯而忽视了,而它们是好的(比如艾芜《南行记》、鲁彦的一些作品,流落在网上的一些文章),外国小说对中国小说的影响当然必要,可以说,没有西方的贡献,小说走不到它的高峰,中国现代小说也没有今天已经有的(还不够的)成就,但是小说家如果过于迷信,那么他们最后将失去自己的身份。小说是有界限的,存在所谓中国人的小说这一概念,然后它才是世界的。这是我目前的观点。现代文学的兴起忽视了与中国文学传统的对接,80年代先锋派则几乎忽视文言文的存在,一些优秀作家才华的张扬混合了盲目的自信与轻浮,这是中国小说的致命伤。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将越来越清楚地看到这一伤痕的后果。但是这或许不是弃先生应当关注的,他至少完成了对翻译体的超越,以《角色》为标志。比之于卡尔维诺的那些神品般的想象力,弃先生当然还寡不敌众,因为达到《角色》这样程度的小说在他的小说序列中还太少了,然而《角色》自有它可骄傲的地方,妹妹与母亲,现实的作者与五岁的我,这几个角色在阳光,竹林,河流,河岸之间投入地存在着,读者能对他们做什么呢?最好是凝神瞩目,想想自己的角色。这里确切是中国的乡村,是中国的演出,中国的编剧。我无意把《角色》夸大为伟大作品,作为一则杰出的短篇,它也没有革命性的特征(像芥川龙之介《竹丛中》、米兰•昆德拉《搭车游戏》),它是在弃先生的长久探索中自然生成的一颗珍珠,在弃先生的作品之海(它会形成)中如此自然地出现,是一个路标,一块界碑。我愿把它和我钟爱的那些短篇放在一起,卡夫卡《公路上的孩子》,《骑桶人》,屠格涅夫《打猎归来》,纪伯伦的短章,张爱玲的《爱》,沈从文的《我的教育》等等作品放在一起,排名不分先后。弃先生的道路还很长,他当然拥有成为一座高山的机会,这取决于他对自己的自负与自觉,站在《角色》上眺望,我有这个信心。2009年10月.北碚.何注:我在广义的现代这个意义上使用现代这个词,说到底,当代文学与现代文学是历史性的一体。现代文学的命运是个太大的题目,我会慢慢完成它在我这里的考察。
  •     在异乡的写作和变调  萧易作为小说写作者,鳜膛弃有着不多得的背景,我见过的作者往往是从文科毕业的编辑、教师,要么就是勒紧裤腰带呆在家里的隐士,鳜膛弃却是一个资深业务员。他的风格强悍且结实,他的人物有着由城乡结合部和大排档构成的共同经验。他的小说集在编排上有某种音乐性,直到《我去钱德勒威尔参加舞会》(以下简称《舞会》),开始出现变调,但我还是想从头来说。以我看来,《角色》并不成功,题目的道破让魅力立刻被削弱了,此后情节则围绕“角色”这概念堆砌,而且整体稍凌乱——可能是想表达的太多,力量相互冲撞,以致丧失了重心。后来读到他的一个访谈(《鳜膛弃去钱德勒威尔参加舞会》),谈到这小说的原始素材,觉得素材是很好的,本该能写成更有意思的一个小说。可说到底,重要的还是看作者实际上表达出了什么。大部分情况下,他的铺叙是冷静的,并不过分渲染。在《弯曲》中有这样的句子:——在“砰砰”的碎石与轮胎的撞击声中和新鲜豆腐般的摇晃中……文员坐在电脑前打起了哈欠,脸像一块口香糖粘粘地拉开,(……)比如《在异乡将承受减少到无声》(以下简称《无声》)中漂泊异乡的年轻人的漫不经心和倦怠:可以看出他其实十分需要香烟,只是经常忘了而已。在《舞会》中:我只是跟随他们站起来时突然发现我在那里。敏锐的感受力令许多表达相当到位,若说有什么不足,那就是某些地方清晰度过高,像一支过于纤细的钢笔,失去了粗重、浑浊的力量。况且,文字过于机灵有时也可能损伤小说的质地。仿佛含着内在的推动力,这些小说一篇比一篇好。《继月》饱满地描画了生活的丰盛,以及隐蔽其后的不安全感。《她还小》有一个足够吸引人的开头:绝望之余,大人们狂吻一番,“不知道这算作什么”。逃难的急促、慌乱的空气鼓动着情节,结束也跟起始一样沉着、利落。《还乡》则被作者视为得意之作,也确实有不凡的地方,他没拘于读书人往往会有的道德洁癖,从肉体上对人性作了兴致勃勃的探索。各种场合、环境的氛围,不同人物的特征表现,鳜膛弃也能处理得不错。《爸爸》里屠夫抚摸袋中的孩子,又譬如《无声》里的独居心境。从整体看,《无声》尤其突出,无所谓、寂寥和抉择的心情贯穿始终,主人公有时沉溺于电脑游戏,有时漫步在雪地,或凝望窗外人的举动,没有明确的心理独白,依靠充分的外在的描写去铺展。前面说过,《舞会》像一个变调,而这是以《无声》为前奏的。《无声》展示了,《舞会》则进一步证实了作者在确立小说结构方面的潜力。后者要更复杂,它如此温情,没有批判,充满人性的委屈和谅解。卢淑玲的语言和动作与其说揭示了,不如说在遮掩着她的内心,这迫使我们以更体贴的方式去理解这个女孩,她虽然生存处境粗糙,却也想追求更为细腻的生活。与她相比,男主人公或许显出更多的动物性,然而双方都是随波逐流的人,所以没有互相埋怨,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最后一部分是通过这句话展开的:“我们分手的那天,她同样生着病。那天她不但生病,而且像一根干硬的枯柴,也许是流泪把身体里的水分流干了。那天本来没事的。”变调突然发生,整本小说集也是如此。如果说在之前,叙述在某些部分还有卖弄的嫌疑,那么到此,作品终于获得了净化和提升。为了记录那些摧折灵魂的苦恼和甜蜜的隐痛,为了更好地生活下去,这难道不是写作的基本目的之一吗?鳜膛弃有所选择地做到了简约和迟疑、缠绵和沉郁,《舞会》让我想起乔伊斯的《死者》。接下来几个优秀的小短篇:《Fine, thank you!》、《祝君晚安》、《去的时候》,它们具有一种明快、果断、幽默的节奏,许多情节不加解释。结构精巧,像是作者用一把小刀削下的完整的长条苹果皮,体现了良好的控制能力。《无人驾驶》则是另一类有趣的尝试,作者想要展示自己在更纯粹的语言领域的潜力。鳜膛弃应该不缺素材,可是素材多得如一地鸡毛,也未必是好事,熟稔一切的自信往往与圆熟得流于油滑的笔调相生。而他——起码在目前——还能够像雕塑师那样处理自己的素材,这毕竟是一个需要勇气和耐心的过程。另一种担心是,年轻的小说家被内心才华所驱促,往往追求较为咄咄逼人的手法,而生活中还有舒缓、绵长乃至看似浑噩的一面,雕琢过度,也有可能损失一些汁液。还有值得注意的一点:他的小说中,人物几乎从不伤感,尽管读者也许会替他们伤感。大多数情形下,他们就是活着而已,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缺乏内心生活,正如不需要担心野草的生长,你也不必担心这些小说人物的下落和去向。
  •     非常牛逼的小说,又上了一个台阶。几年来通过稳中求进掌握的所有技巧,全部熟练地使出来了啊:节奏感,细节,准确性,灵敏的小想法,思绪的发散,控制,偶尔的幽默。每一部分都很出彩,不像有的小说,就是为了某一部分而作的。结局也好,在光亮了一整篇之后,结局似乎有意要刺人的眼一样,使劲地发光。作为点缀的几处口语或者说方言也非常动人。几个神来之笔的比喻(“皮肤滑嫩得像冬天早晨的大雾”等)当然是精致灵动短篇不可少的了。与黑蓝其他作者的小说大不一样,就我看过的几个得小说奖的小说来说,太没意思,就是写给自己看的,创造一个毫无意思的世界,在词句和创造事物上花了太多的精力,完全是为了表现小说的特征在写小说。就像为了演示语言学的道理,生造一些语句来一样。但这篇我是能感同身受的,这是一篇带领读者发现生活和情感的小说。这又是标志性的一篇,篇幅大概也是有史以来最长的。从此以后,构思、动手甚至阅读他人作品时的心境又不一样了。看得出来,这几年他在细心地生活,细心地听,看,想,经历。我很羡慕,就这样坚定隐忍地活着,记录下一些东西,一生也是温暖实在的。但标题和文首的诗与小说完全不搭啊,文艺完全是赘余的东西,破坏了小说的透明、真诚和尊严。

精彩短评 (总计3条)

  •     感谢上帝,感谢爹妈,感谢马斯特司,感谢作者。感谢你们,让我看见我活得好端端的,还可以随便谈恋爱。
  •     我想这是我心中最好的当代小说。
  •     特别棒的小短片,各种角色各种转换,“我”的视角是360度的。推荐“我去钱德勒威尔参加舞会”和“无人驾驶”。@副本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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