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手枪就分手》书评

《酿小说》

曾骞的诗优于小说，他首先是个诗人。到了适当的年龄，我们不再羞于描述自己的身份，既不自降，也不自慰。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已无法从获得中首肯，更多和失落有关。当你自以为是，早已满含酸堵。这本小说集，充满了零碎的，自乱的，用力的，随机的认真劲，也运用了最大的耐心和语言上的灵性，可诗在小说中的体现，比小说中所含有的小说感更为充盈。人在某个时期，大概只能写作一样东西。一到两种形式，始终如一的气质。出于熟悉，这里所选的大多小说，都是作者在写诗旺季的同期创作的，在写诗之前，某个简短的小说时期，一些作品并未入选。作者曾有不是诗人的时候，并以诗人的躁狂症告诉我写诗无疑是傻逼的行径。但很快，他开始变身了，写了大量的黄色段子，经历了形式感优先的雏形，再经历了一些鸡零狗碎的恋情，进入了一种冷静的，在我看来，轻盈而尖锐的诗歌写作，相比之前的小说创作，这可能才是他开启写作的起点。在此之后所创作的小说，它们显然是同一种东西，也是作者梳理自身写作能力的检验。有时，可能还被自己吓坏了。才气这种东西，太容易分辨好坏了，用于长期示范才气的小说也是如此。小说的弱项在于，太容易分辨一篇小说的好坏，形式结构，故事，节奏，大体上容易弄明白，任何人都善于评价一部小说的好坏，就像分辨一个故事是否好听一样。值得职业化的无非是语言技能。小说这种玩意，太容易沦为工匠手艺。诗不同，一个合格的诗人，基本上是一种很难分辨的东西，因为精短，通常也没有复杂的发挥，和禅性略有相通，偶拾大于计划，如果你认同他的诗，那么这批小说也是诗，他们承载着一种力气，使用的是一种语言，可以毫不犹豫的看出，这是一个人写的同一种东西，是属于一个人的气息，而非多样化的作品。如果你更为仔细或关注此人的话，你就能接触这股气息。这是一种和人有关的写作，要结合作者本人参照。当然，如果你不并认为他的诗已迈入优秀之列，那么这些小说就是另一种东西，和他所创作的诗一样，保持着独特的质感，不得复制，不可延续，配合着你所拥有的任何程度的评价。就像评价作者的长相。叙述一旦漫长，就会沦为悲伤的小品，赋予意义和逻辑的面貌，成为领导读者入戏的溶剂。曾骞的小说，则是过滤式的，就结构而言，他没有结构，这是一本拉长的诗，行事散漫，用语自由，就态度而言，完全可以不必介入，你所接触的方式，即是带有个人偏见的方式，所得结论全凭心情，只需被迫看很多字，体会一种拼字的流畅之感。小说是理智的商品，很难停止对于读者的试探，叙述需要受众，需要努力，需要演示的权利，在这几点上，作为小说作者的曾骞显然无法做到。从生为诗人和蒙受诗意开始，诗人的叙述已不爱他人。如果你心情正好，或者心生爱慕，也不一定会欣赏这份自足。即便是逐字阅读，也不可能和他真实发生关系。甚至，我们疏远一点来看，这可能只是一批难以思考的文本，不符合叙事世界的规则，视参与程度而言，无以批判。这是一批来自作者自爱纠缠的碎片式的话语和细密的感官运作。是号称小说的身份作祟，以描述形态伪装的自我倾吐。你批判个什么劲？走运的是，作者是个诗人，充满不可抵挡的写意，因为麻烦，他不擅描写一个故事，并非方便记忆的东西，可也因为小说不是个东西，这种大段大段的，期待不止的，人总要做点什么的，没有责任的文本，未尝不是优质的小说。从这样的小说里，你能看到语言自由的发生，理性和理想间的空隙，无法挣脱的情境刻意，把遭遇当做渣滓，吐点口水抚平的生活质感，荒诞这个词用的太久太多了，可写作的荒诞，叙事的荒诞，思考的荒诞，读者的荒诞，抒情和理智的荒诞，却在字里行间闪烁，让你感到阅读者的悲苦之处，被打搅。如有条件，这样的小说，当然还是要结合作者本人观看。或者，抽出你的时间，让阅读变成一种偶然，观察静物动态，找寻目的。大众是欢愉的，没有对话的故事，不是一种应该被认知，认可的介质，评述始终是外围的，面对的是制品，但我相信任何一个用力的作者，或自知天赋的作者，都已在纠结中与外围树敌，收割评价能有一些快感，可痛苦的种地，才是自我的来源。藏在心里的种子，到消遣而止。以一本书的容量，保持过硬的一致几乎是不可能的，这里当然也有随意过剩，写意不足的构成，但一本未经考虑的书，恰恰是随机的整理，因为作用局限，反倒比较直观，有限的容量，反而变得有用。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借此观察一个人的影子，这是一次清晰准确的机会，在作者的协助下，以富有诗意的手段。当然，出版不能掩饰优秀之处，甚至没有资格。读书的方法太多，有追书不倦、厕所偶拾，有摘录拜服，油煎烧饼，我们买了很多书，很多书因为长得好看，方法不对，不读了，不找了，不买了，也有很多书，让你对作者产生了兴趣，成为了一条粉丝，《没有手枪就分手》，无疑就是这样的一本。分享一条正确地阅读方法，在强迫自己逐字跟读后，一天回家的途中，穿着单薄的棉袄，我在很普通的月色下，乘着一辆公交，看到《削苹果削的最快的一次》，开始感到被酿造，像变成了米酒。我想，另外一个坐牢的读者，应该也会在狱中会心一笑，被偶发的趣味所打动，被时而很卡，时而轻盈美妙的叙述所诱惑。而在午夜醒来的清醒间，打开电子书，看到整篇床褥间的语言纠缠，你会发现，那种属于一个诗人十年的生动的写作，是很精致的。值得庆幸。不过，作家和女优一样，只消费一个不是纯情，是变态！

曾骞的《没有手枪就分手》

对一个人太有感情了，还真就不好写。我写东西不慢，尤其是写评论，可对小曾不好下笔。当年新概念红极一时，小曾是其中最好的一个，要说成为偶像，他的硬件条件，远超韩寒和郭敬明，才子佳人坊，排了好几期，他没红下去，就是因为太好了——我说的可不止是文学性。别人说小曾像韩寒，小曾还有些高兴，我心里想，你比他好太多了。对文学对爱情，搞不明白小曾为什么不自信，也许因为他太纯粹了，像张楚，红了反倒难过，酒杯相碰，都是梦破的声音。发现一个问题，小曾天生就不知道怎样讨好读者，他关注细节，细节又细节，细之又细，像是在写情书，两个人懂就行了，其他人云里雾里也不管。他的细节，和孙智正又不同。孙很聪明，也有野心，做事持之以恒，小曾是性情的，充满了情怀，挥洒自如。我想，小曾的数学成绩不会很好，他都不屑于理性思维。我认识曾骞，是从谈佛开始的。几年前，去果皮看诗，看到一篇散文，《从K538开始的》，一个人坐火车，十八岁出门远行，小小年纪，历经了很多，最终皈依佛门。非常喜欢他那种细节中的抒情，单衣、很瘦、满身灰尘，擦着汗，一副少年形状。正好我在看佛经，正好我准备远行，于是回复，结果讨论了七八万字。算是以文会友吧。说不清为什么，我觉得他很小，心里把他当弟弟。我叫他小曾，他叫我老刘。小曾，老刘，听着隔了一代，其实我只比他大二岁。小曾是忧郁的，一副愁肠，又有一股子乡下孩子的狠劲、蛮劲，总是格格不入。他这个人，太好看了，以至于跟什么都不搭。当年孙智正去接他，在北京的公交站台，他和黄浩两个，简直是从日本漫画里蹦出来的，就是明星嘛，搞得老孙不敢直视。我见到小曾，是今年五月，在浏阳。他披着长发站在街头，我已经看到了，没敢喊，目送他远去。小县城里走着这么个人，街道都显得破旧。（这里我写了又删了，小曾这个人，留着慢慢写吧）就事论事。拿到这本《没有手枪就分手》，看了又看，不知道说什么好。小说小说，小声说，小曾做到了小声说。一本二十多万字的书，这么多个短篇，做到了语气连贯，你都不必注意文采，单是那种伤感的情绪，水汽弥漫地包裹着你，像是坐在飘满垃圾的河边，你能想到它曾经有多清澈。小曾瘦长，身体不是很好，但非常勤奋，尝试了各种写法，素描的，神性的，呓语的，用直白的文字写出来，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他年少成名，漂泊转徙，一直在底层挣扎，很少挣到什么钱，吃的东西，不过是沙县小吃之类的，写诗写歌写小说、用诗人的情怀抵抗现实的残酷。十八岁冒冒失失闯到大城市，后又在小县城流转，给人看病，替人算命，写字念佛，举目无亲，孤独如烟。在北京住地下室，在广州养猫，用他那双白净的双手，不停地写啊写。2011年，他回到老家的县城，情绪很坏，写信告诉我县城的生活。一个辍学的天才，走了一条底层的路，对写作也许是大幸，可那浑身的伤痛，真叫人不忍心。不管怎么说，这个传奇，他是造就了。好吧，让我看看，小曾是怎样说县城的：我觉得和外面的世界开始遥远起来。没有任何可以再连接起来。非常无力。前行的感觉被阻拦了。并不可爱的现实。也被这里破败落寞平庸的现实所捆扰，它让我明白，一个人接受平庸生活的勇气其实要比坚持梦想需要的勇气大得多。我不敢想象自己在这里结婚生子的景象，这让我恐惧，害怕。我觉得要是与当地姑娘结婚，我会抛弃他们的。这里有条河，这是一个礼物。它让我学会游泳，让我见识鱼鹰，让我学会钓鱼，也让我懂得潜入排下是自找死路，也让我晚上听到那些风浪声时以为自己真的已经空掉了。很多人都感同身受吧，在他的书里，不是这个写法。这本书，把它当作青春的祭奠，就是超长篇的叙述诗，就连目录都分行的诗句。我最喜欢的，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起做过很多事》《北京一梦》和《南方》，不敢相信出自少年之手。你叫他现在去写，他自己都写不出来，过去就是过去了，自己也找不回来。孙智正、小曾、小魏、墩墩，把街上混乱的生活搬到书里来，这是一个开拓。墩墩和小魏是强势幽默，老孙小曾是超强诗意，绝不能小看他们，他们更不要小看自己。小曾的这本书，出的很低调。他凡是不张扬。我想，他写这些，是在渴望交流，作者和读者在同一个层面感受生活，没有一点点说教的意思。一个好的作家，不应该指导别人。他写的简单而朴素，以自身经历，做一个青春的见证，故事留了很多余地，请读者再去感受和创造。他商量着说，我觉得是这样，你觉得呢？ 往事像鸽子飞过天空。一身尘埃的小曾，内心还是那么优雅，他安静地坐着。你可以走近他，看着他，这样的一个人，就这样坐着。看他一眼，再看一眼，会不忍心的。去吧，曾骞，一起去体验！

《You Raise Me Up》

《You Raise Me Up》这几天有点冷，出门的时候总是不带伞。冰冷的雨就打在头上。有句话说自己的生命美丽的时候，世界才美丽，所以，我觉得周围这个世界又冷又苦。利用失眠的机会，我自己把《没有手枪就分手》读了一遍。我都知道它不是小说。不过是小声地说。把写的东西变成书，就是一个变成遗憾的过程。若不是因为有十年的时间，我觉得，这本书不会保持着一个从头到尾的语气。这已经很足够了。但还是很遗憾的是，它还不是小说，我也没有写小说的状态，不过是把诗写长了。诗？诗不会让一个人变胖的。有时真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更何况是写作的意义，更没有智商去想，活着的最好的方式，就是轻轻地活着吧。昨天夜晚，我在电视上看林青霞的天龙八部。直到后来睡着，早上醒来时电视还开着。我带着一种极其不愿意起床的厌倦起床，人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城市再大，还是要回到家里的床上睡觉，鹰也是，还要回到峭壁上的巢穴上去。我现在的回忆只有这两年，也觉得，靠着自己的努力，什么也不会成功的，所以you raise me up吧，妖艳的萤火虫之舞，我好想看到你们啊，一个人的雨，好像鼻涕。我还是想活着。有的东西已经找不到了，在看手枪的时候，我不知道里面有些东西是怎么写出来的。所以，只能有这样的感觉，这是本年轻的书。而且有点随便的书。是本往日时光。我想起自己十几岁的时候，躲在房间里读塞林格的日子。现在在听代青塔娜。我现在想哭，为这种一塌糊涂的生活。我很想再写些新的东西，比如把小说《赢的感觉真美妙》写完。写一个孕妇是如何变成烟花的。美好的歌里唱着，岁月穷的只剩下快乐。我没有过这种时光，岁月穷的时候，不会剩下快乐的，只会剩下再也受不了。珍藏起来，把啤酒喝完后的伙伴，我们写小说，只是个喜剧。曾 2013，12，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