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义

作者简介

《隋唐演义》二十卷一百回，作者题"长洲后进没世农夫汇编"。没世农夫，即褚人获，字稼轩，又字学稼，号石农，生卒年不详。江苏长洲人。他一生未仕而终于学。孙致弥《坚瓠集戊集序》谓其"意气豪迈，跌荡声酒"，"年少时与诸名士较胜文坛，誉日益起"。其叔褚篆《坚瓠集乙集序》云："侄稼轩湛于经术，辩论异同，而才情博达，尤好搜扬轶事。"尤侗《坚瓠集秘集序》亦称他"少而好学，至老弥笃"。他著述甚丰，除本书外，尚有《坚瓠集》《读史随笔》《圣贤群辅录》等。

本书四雪草堂本，卷首有康熙三十四年乙亥(1695)作者自序一则。书当写于康熙乙亥之前。其时，作者在仕途上已屡遭困顿，而心灰意冷。褚人获编撰《坚瓠集》时"自伤困顿"的心态，也同样反映在《隋唐演义》的创作中。

小说乃杂采《隋唐两朝志传》《隋炀帝艳史》《隋史遗文》等前人旧作，删繁补缺，点染韵趣，汇编而成。作者自序云："《隋唐志传》，创自罗氏，纂辑于林氏，可谓善矣。然始于隋宫剪彩，则前多阙略。厥后补缀唐季一二事，又零星不联属，观者犹有议焉。昔箨庵袁先生曾示予所藏《逸史》，载隋炀帝、朱贵儿、唐明皇、杨玉环再世姻缘事，殊新异可喜。因与商酌，编入本传，以为一部之始终关目。合之《遗文》《艳史》，而始广其事，极之穷幽仙证，而已竟其局。"全书叙事，从隋文帝即位伐陈开始，至唐明皇从四川返回长安作结。其中隋炀帝故事，主要移植于《艳史》；秦琼、单雄信等"乱世英雄"的故事，抄袭自《遗文》；唐明皇、杨贵妃故事，主要依据野史笔记。据梁绍壬《两般秋雨庵笔记》卷七考证，这些笔记，包括刘悚《隋唐嘉话》、曹邺《梅妃传》、郑处诲《明皇杂录》、柳埕《常侍言旨》、郑綮《开天传信记》、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无名氏《大唐传载》、李德裕《次柳氏旧闻》、史官乐史《杨太真外传》、陈鸿《长恨歌传》等十余种。可知，《隋唐演义》并非完全依傍正史，乃采摭历史小说、野史笔记中的有关隋唐故事"综合"加工而成。小说以史为经，以人物事件为纬，主要写了三方面的内容。一是隋末宫廷故事，以隋炀帝和朱贵儿的旖旎艳情为中心。描写了隋末宫廷生活的豪华奢靡，刻画了炀帝的荒淫残暴。他弑父鸩兄，夺得帝位，在位十九年，营建洛宫，征选绣女，开凿运河，游幸江都，修筑长城，远征高丽，致使国力疲惫，民不聊生。这部分描写，铺陈华丽，富有时代气息，客观上反映了隋末农民战争的社会背景。二是唐代宫廷故事，以唐明皇和杨贵妃的风流情事为线索，展示了唐代宫闱生活的骄奢淫逸；同时也写了李世民的亲刃兄弟，武后、韦后的谋杀亲夫，暴露了统治者的争权夺宠，残酷无情。描写则笔力浮泛，缺少情致，不及隋代部分。三是草泽英雄的故事，以秦琼、单雄信、程咬金等为代表，描写了他们起兵反隋、追随李世民打天下的传奇经历，颂扬了他们的侠义勇武。这些故事，多串连于隋唐两代朝政之间，用笔粗豪，人物形象生动，不乏精彩之处。在描写中，对隋亡后十六院夫人流落江湖的同情，对秦琼英雄失意的感叹，虽均依旧本，但与作者自己的"灌落""困顿"也不无关系。

褚人获的小说创作思想，与袁于令相一致。他主张历史演义的创作可以作人异、事奇的变幻，以达到一种"新异可喜"的境界。《隋唐演义》能熔历史与传奇于一炉，有一定艺术成就，成为隋唐系列小说中流传最广的一种。作品事件纷繁，头绪庞杂，但排比史实，穿插故事，松而不散，颇见功力。对瓦岗寨英雄的描写，如秦琼的慷慨仗义、单雄信的刚毅淳厚、程咬金的鲁莽坦直、徐茂公的足智多谋，都比较鲜明生动。文笔流畅，带有民间说唱文学格调；但亦如《中国小说史略》所说，"浮艳在肤，沉着不足，罗氏轨范，殆已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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